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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餐厅的房间到上车的这段时间，对杨晓丽来说，是一段艰难的里程。她感觉到灯亮得很晃眼，前后左右的人，都像在摇摆，脚下的路也有点坎坷不平，就要自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要自己把步子迈得稳稳的。

她对自己说，这算什么呢？不就是几杯酒吗？这几杯酒就能把你喝倒了？

她说，即使把你喝倒了，你也不能现在就倒，不能在这酒店倒，更不能在这道上倒。许多人都在看着你呢！这些人中，有不认识你的，但也有认识你的，别说你倒了，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失态，走路摇晃，明天都会传遍整个江边市。

她说，你要坚持住，一定要挺住！

好几次，小明过来扶她，都被她甩开了。她说不用。这么说着，就回过头对黄闲从说，黄老板，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有小明送我就行了。她说，你得帮我把陆部长照顾好。她觉得自己表现得还可以，这完全是一个清醒的人表现嘛！

黄闲从说，会的，会的！一边又说，你走好，你走好。他执意要把杨晓丽送上车。他不能让杨晓丽觉得他连这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杨晓丽又对小明说，你快走几步，先把车开过来。小明怎么能离开她呢，半刻也不能。他太不放心黄闲从了。即便在这种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可以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吃杨晓丽的豆腐！

他们走到酒店门口，小明见杨晓丽稳稳地站在那，这种跑着去停车场，把杨晓丽的车开过来。杨晓丽上车时，黄闲从又替杨晓丽开车门，杨晓丽就说，感谢了，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黄闲从说，应该的，应该的！杨晓丽和他握手，他又舍不得放似的，一直握着她的手，把她引到车门边，然后还半扶着她上车。小明也许太敏感，感觉到他又借机碰了一下杨晓丽的屁股。

然而，黄闲从脸上还是堆满笑。他替杨晓丽关上门，又敲了敲小明的车窗，等小明把车窗放下来了，就半探着头说，路上小心点！小明说，会了。心里虽然很气这个黄闲从，却又无法发泄气。人家除了有那么点小动作之外，处处都显得很绅士的。而那些儿小动作，也是因为你小明酒喝得少，又太留意才看出来的。

车徐徐开动。

小明一边驾着车，一边问：“杨常委没事吧。”

杨晓丽说：“我没事。”

小明问：“去哪？”

他知道，每个星期三，杨晓丽都要回市县。这会儿，是把她送回市府呢？还是送回市县家里？

杨晓丽问：“你没事吧？”

小明说：“我一点事也没有。”

杨晓丽说：“幸亏你没事，要不，我们就全军覆灭了。”

小明说：“我没喝多少。”

因为要驾车，那些人并没逼小明喝。

杨晓丽说：“你打个电话给办公室主任，叫他过来，照顾好陆部长。我总不放心让他留在这里。”

她说，今天他喝得够惨的！后来怎么没看见他？

小明说：“他们已经把他抬到旅业的房间去了，人还没到，就吐了。”

杨晓丽说：“今晚的事，回去不要说。”

她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家那么支持我们，我们总不能坏了人家的规举，总不能一点不喝，那太扫人家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