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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枝子觉得李向东是一个很阴险的人，你怎么会想到，一个一脸正气的男人，心里竟隐藏着这么肮脏的思想，总想方设法地要控制别人？难道当官的都这样？难道那些官途走得很顺畅的人都应该有这种思想，都应该想方设法控制别人？不算计人，不控制人，自己就不能往上爬吗？

枝子看了钟市长一眼，不禁有些许同情他了，想他就是没有那么肮脏，那么阴险，才被李向东制得一愣一愣的。她又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不也被李向东控制得无法伸展拳脚吗？

这么想，她便觉得自己其实和钟市长是同种命运的，都在李向东的掌控之下，想自己似乎应该和钟市长在一起，至少，他城府没有那么深，至少，他会给予她更多的关照。

她问：“你家里人都在地级市吗？”

钟市长说：“是的。”

她又问：“你孩子多大了？”

钟市长说：“上高中了。”

她说：“跟李书记的儿子差不多年纪。”

钟市长说：“我们年纪也差不多。”

她说：“是读寄宿学校吧？”

钟市长说：“读寄宿学校好，可以培养孩子的自立能力，让孩子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再说了，不读寄宿学校，也顾不上。”

枝子再问：“你老婆是干什么的？”

钟市长说：“原来在一个单位。”

枝子说：“也是当官的吧？”

钟市长说：“不算什么官，一般干部吧！”

枝子说：“你怎么不把她调到市县来，大家在一起多好，像现在这样两地分居，很多时候都不方便。”

钟市长笑了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夫老妻了。”

枝子心里“咚”地一跳，想钟市长这是句实话。他老婆是原配，他们应该年纪相当，而且，那时候，钟市长也不是什么人物，说不定长相也一般。这么想，就觉得自己真要想和钟市长在一起，那优势是非常大的，钟市长定会把她当宝贝。

钟市长说：“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在市县呆多久。”

枝子说：“听说，你原来在地级市的局里当局长，怎么就会来市县当市长呢？不让你当市委书记，你也来？”

钟市长苦笑了一下，说：“工作需要，由不得自己。”

枝子笑了起来，说：“你没有说实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当到市委书记、市长这一级，没几个真正是工作需要的，那些位置一空着，就会有很多人去争去抢。电影电视里说的那些组织需要谁谁谁去当市委书记，去当市长，那都是假的，都是圈外人写官场。”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市长这个位置过渡一下，就可以当市委书记，所以，就提出来市县的？

她说，你没想到半途杀出李向东，把你的如意算盘打乱了。

说完，枝子“咯咯”笑起来，且还笑得很开心。钟市长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想这枝子怎么忽左忽右的，刚才还流露出一副同情的神情，这会儿，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很快，枝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问自己，你笑什么？开心什么？你这是笑谁为谁开心？李向东把人家的位置占了，你竟还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对不起，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并没有其他意思？”

钟市长说：“没什么，事实摆在那，我就是不服气也不行。”

枝子说：“官场常常就是这样，常常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你偏要强求，却偏偏得不到。”

说着话，有人敲病房的门，枝子一听那敲门声，就知道是汪秘书来了。每次，他总是敲得那么小心翼翼，电视的声音开得大一点还听不见呢！许是当秘书时间长了，敲领导办公室的门敲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