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话 别第与被遗忘的男子(1 / 1)

玉袁的别第看起来似乎相当适宜人居。要讲得具体一些,就是绿意盎然。西都的所在地戌西州,虽然给人遍地沙漠的印象,但据说实际上大多是草原。天气干燥,但并不都只有砂土,还是有点水分可供草木生长。话虽如此,水很珍贵也是事实。(上次住宿的是本宅吗?)那里也是个绿意盎然的大宅。大宅只要庭园里满是翠绿蓊郁的树木就象征了财富。当然,这对于附近就有大河流经,且离海边也不远的京城居民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是——(至少还是能疗愈身心。)造园设计近似于京师风格,但种植的大多是猫猫没见过的花木。看到这些花草树木就想确认是否具有药效,是猫猫的天性。「小姑娘,总之先把行李放下再说吧。经过这么长的旅途,我已经累坏了啦。」庸医一脸疲倦地看着猫猫。「也是。咪咪,等到了给大家准备的房间,我们来猜拳决定谁可以在宅院里探险如何?」天佑似乎也跟庸医持相同意见。担任护卫的李白,与猫猫他们三人保持几步距离走在后头。为他们准备的药房是宅院的一间厢房。疾病一般都被视为污秽之物,他们对地点没有意见。胡乱安排在太多人经过的地点,有人来看病时反而还得注意不要传染给别人。「我在官府那间药房就想过,他们这房舍看起来好奇特啊。」庸医充满好奇心地看着厢房。的确,这跟茘国一般所说的厢房在形状上大有差别。西都自然有着西都的建筑样式,但这间厢房真要说的话——「比较像是所谓的礼拜堂?」天佑摸摸砖砌的房舍,如此说了。「礼拜堂?那是什么东西?」庸医大概没什么机会听到这个名称吧。在茘国很少用到这个名词,庸医一副就是涉世未深的样子,没听过也不奇怪。「就跟庙宇差不多。」猫猫告诉他。「喔,就是拜拜的地方吧。」「因为西都各种宗教纷繁复杂嘛。」进入厢房一看,里面是挑高的大厅。没有任何像是宗教偶像的物品,唯有柱上装饰留有少许信仰的痕迹。也许过去住在这里的人信仰虔诚。后来这里成了玉袁的别第,礼拜堂虽然没被拆毁,却似乎失去了原本的用途。「大小刚刚好呢。哦!其他行李也都好好地送到了。嗯——东西这么多,要全部整理归位可辛苦了。索性就继续摆在箱子里怎么样?」「说得对。别管这些了,快来猜拳吧!谁可以去探险?」换作是刚才的猫猫,大概已经附和天佑的意见了。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猫猫赢了,剩下这两人能好好做事吗?天佑赢了会让她莫名地不甘心,庸医赢了又反而让人不安。结果,猫猫采取了最无趣的作法。她卷起衣袖,用手巾包住嘴巴。「好了,探险晚点再说!先把行李整理好!」「咦?你刚才不是还对探险很感兴趣吗?」「小姑娘,这趟旅途让大家都累了,慢慢来不妨事啦。」「我不准!」猫猫驳回两人的意见。在漫长的乘船之旅当中,带来的药说不定已经腐坏了。必须将能用的与不能用的药分开,不够的再做补充。「总之不把现在这些行李全部整理好,就别想外出。」「什么——!」庸医垂着八字眉,噘起嘴巴。天佑虽也一副嫌麻烦的表情,但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做事。「小姑娘,我该做什么?」看起来很闲的大型犬李白过来露脸。一副就是如果没事做就要躺在地上开始练腹肌的态度。既然如此就请他干点力气活吧。「可以请您把放在门口的箱子搬到这儿来吗?」「好……咦,这个很重耶?」连李白都搬不太动。「大概就是因为重才会随便乱摆吧……咦,那箱子好像不太对?」猫猫站到箱子前面。打开盖子一看,里头是大量的稻壳与甘薯。「这不是我们的行李。」这个的确是太重了。纵然是李白也不可能一个人搬动。「怎么办?要去借辘车来搬吗?」「不,或许该请哪个管事的来取?」该跟谁讲才好呢?猫猫偏头思考。这时,庭园那边有人边挥手边靠近过来。「喂——我们那里的行李有没有一些被拿到这儿来了——?」一个外表没什么明显特征的男子过来了。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个平凡男子,相貌五官还算得上端正,年龄差不多二十三、四岁吧。(……好像在哪见过此人?)猫猫偏头思考。走过来的那人见着猫猫,也露出惊讶的神情。「你、你是!」男子反应夸张地指着猫猫。「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罗半他妹妹的那家伙!」「我不是他妹妹。」就是觉得这段对话以前在哪里也讲过。(到底是谁来着?)猫猫的视线落在整箱的甘薯上。一看到这些东西,罗半的名字就浮现心头。「……您好像是罗半他哥?」她记不太清楚长相了,但应该就是他没错。「分明是罗半比我晚出生!怎么会是我变成他的附属啊!」听这犀利痛快的回嘴方式,确实是见过一次面的罗半他哥。猫猫勉强只记得他就是个平凡人,而且吐起槽来犀利精准。长相完全忘得个一干二净。「没办法,又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我叫——」「不用告诉我没关系。」她最近才好不容易记住庸医的名字。其他还有很多人等着她记住。「听我说啊!听一下我的名字啦!」猫猫不想听。「先别说这个了,您怎么会在这里?」他本来应该待在京师种甘薯才对。被猫猫一问,罗半他哥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李白可能是判断此人不像有恶意,采取静观态度。「我是被带来的,要我代替阿爹在西都讲授这玩意儿的种植方法……」罗半他哥讲得话中有话。「这玩意儿」指的是甘薯。「所以您是上了罗半的当才被带来的?」「才、才不是!」真好懂。罗半也还是一样,恶棍一个。「罗半的亲生父亲怎么了?」以务农为兴趣的罗半他爹……那个叫罗什么的仁兄现在怎么了?看那人的气质,还以为他为了庄稼之事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北地栽培甘薯的实验穿帮了,所以他现在不能离开那块田地。」「实验?」「由于甘薯的收获量比米多上数倍,他想在人多地广的子北州栽培。」「是。」壬氏已经在粮食对策上想了很多方法。记得罗半之前也在尝试推销甘薯。「可是,甘薯是来自南方的作物,在北方长得不好。老实讲,我认为种不起来。但阿爹说『北方界限在哪儿值得一查』,没通报一声就自己动手了。」「呃,那也不该挑在这时候做吧……」就连猫猫也明白这种思维有多危险。在这即将闹粮荒的状况下,拿土地与人力满足这种好奇心并不可取。(看他那副温厚的样子……)那人气质跟罗门很像,但似乎属于一埋头于兴趣就会看不见其他事物的性情。「我怕整片田地全拿来种甘薯不够稳妥,所以把这个也……你看。」他从那箱甘薯旁边的另一个箱子拿出某个东西扔给猫猫。「薯芋?呃……是马铃薯吗?」就是一种圆滚滚胖嘟嘟的薯类。这似乎也是一种比较新颖的食材,听说老鸨年轻时市面上还没有这玩意。「没错。这种薯类的话,即使在寒冷贫瘠的土地也种得起来,所以我让他把马铃薯也带上了。罗半只知道阿爹和蔼可亲的一面,所以没想太多,但他不知道阿爹其实也是疯疯癫癫的。」看来叫做罗什么的罗半他爹终究也是罗字族人。猫猫差点也被他那温厚的外表给骗了。「马铃薯的话一年能采收两回,所以阿爹现在应该正在边叫苦边忙着下种吧。我猜他为了糊弄甘薯的收获量,这会儿应该正在焦头烂额地增加马铃薯的种植数量。」「您对薯类真是知之甚详。」本来以为罗半他哥就是个除了吐槽之外一无是处的凡夫俗子,想不到这么可靠。「真是厉害,可以说是个内行农民了。」「农、农民?」猫猫是觉得李白应该连一半也没听懂,却看他猛拍罗半他哥的背。罗半他哥似乎想反驳些什么,却被口水呛到没法回嘴。至于庸医看到罗半他哥说话口气动辄变得粗鲁,似乎开始怕生起来而不肯靠近。天佑更是好像丝毫〔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