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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凯反对海军扩编舰队的理由的确是老调重弹,而王汤姆对此所做出的解释也同样没什么新意。海军训练周期长,投入大,不打仗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明显的回报可言,这道理尽人皆知,军方每年都要为此跟群体中的反战人士辩论,争取有限的军费预算。这么几年下来就算没有直接参与其中的人,也已经能把双方的辩词都背得七七八八了,很难再轻易被双方的发言把情绪给煽动起来。
但就算是反对派,也很难否认海军控制海上关键航道的重要性。海汉当初拿下琼北的步骤之一,就是先切断琼州海峡的航道,杜绝大明从海上向海南岛增兵的可能。而对珠江口海域的控制,更是让海汉成功控制了两广最富庶地区海上贸易的唯一通道。至于福建海峡航道的重要性,更是毋庸置疑,海汉投入兵力远赴千里之外的福建作战,就是为了控制住这一联通南海地区与东北亚地区的重要海上航道。
当然了,军方武装力量的快速膨胀势必会引起海汉内部一部分人的不安,而且今年下半年军方在福建海域的表现也进一步加重了这样的观感。对于执委会准备想要继续向北扩张控制区的计划,军方非但没有服从安排全力支持,反而是坚持要先拿下台湾,并且“擅自”对当地采取了侦察、勘测的行动。之后更是一力主张将高雄港作为海汉在大明东南海域的下一处殖民地进行开发。不过这个动作也使得大本营未能及时地做好相关准备工作,导致高雄港的前期开发流程并不是如同往常那么顺畅。大本营这边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基本协调好了各种相关事务,让高雄港的招商和基建能够继续施行下去。
这在顾凯等人看来,其实就是军方自立山头的表现。争论军方的选择对错是无意义的,因为执委会已经认可了军方的做法,并且也提供了相应的支持,就算军方当初是独断专行地选择了高雄港,现在也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但控制军方的扩编速度,防止其自我膨胀过度,在反对派看来仍然是有必要采用的手段。如果再继续放任军方这么自作主张,或许几年之后执委会就有可能要改组为军政府了。
尽管大家对于这种争论都习以为常并且缺乏参与的热情,但还是会有人站出来帮忙带节奏。军方能够在各种会议的讨论中胜多负少,是因为他们也并不是单打独斗,铁杆盟友还是有几个的。
率先为军方站出来说话的是施耐德,毕竟商务部要向外扩张贸易所及的地区范围,可以说每一步都离不开军方的扶持。军方的兴衰,跟商务部有着密切相关的利益瓜葛,作为商务部的负责人,施耐德必须要主动出来为军方站台鼓吹才行。
施耐德开口道:“先生们,我们商务部早在1630年就已经规划好了前往江浙地区的贸易航线,但时至今日这个计划依然停留在纸面上,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海上武装能够为我们的商船在东海海域提供保护。如果海军的舰队不能尽快得到有效扩充,各位之前所构想的开辟北方贸易和移民航线也很难真正得到实施。”
“但现在为我们从北方输送移民的大明商船,也并没有什么武装保护。”有人立刻对施耐德的话提出了质疑。
施耐德点点头道:“这的确是实情,但你只注意到这个情况,却没有注意到它所带来的风险和后果。在过去的三个月当中,总共有七艘运送移民的商船在宁波府外海的舟山群岛海域遭遇了海盗,其中四艘未能成功逃脱,连船带人都被掳走。此外台州、温州沿海也一直都有小股海盗活动,甚至不乏从日本漂洋过海而来的倭寇。从北方给我们运送移民的确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风险也非常大,目前参与进来的大明海商并不多,否则我们目前输入移民的速度还能快上好几倍。”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模式,派武装人员到商船上护航,这样既可以省下打造战舰的费用,又可以降低整个海军的运作费用。如果真遇到海盗,那么船上的武装人员也能够凭借我们在武器上的优势进行有效的抵御。”有人提出了另一种设想。
“你说的办法听起来还可以,但实际操作中不太可能实现。”王汤姆摇摇头应道:“首先随船护航的武装人员如果只配备轻武器,那么在海上的作战中效果其实并不明显。在起伏不定的海上,想用步枪打中十米外的敌人,多少也是要看运气的。如果配备军用火炮,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闲置炮兵来完成部署,而且商船的结构强度不比战船,部署军用火炮还需要对商船的甲板和侧舷进行改建,所需要的时间和经费也都是不能忽视的成本。之前金盾护运的武装人员也已经接到过随船护卫的任务,但说实话效果不算理想,只能应付一下零星的小股海盗,不可能像海军舰队一样起到震慑的作用。”
“各位,如果只要武装保镖就能行得通,那我们还花巨资组建军队干嘛?哪怕不打仗,海军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颜楚杰激动地挥动着拳头:“难道各位都忘了我们海汉这个代号是如何来的吗?海权!海权!制海权才是我们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本,是我们今后征服世界的基础,是各位今后享受荣华富贵的前提!有了强大的海军,才可能实现我们想要的制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