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辰他们在徐州迎宾馆继续着自己南方盟主的表演的时候。江北军军队的大脑,江北军总参谋部作战处参谋主任司马湛正在作战室内目光专注的看着地图。
这个二十七岁的年轻参谋主任,有着南方人典型的面孔。但是脾气却完全不像一个湖南人。除了打仗的时候要求严格之外。其他时候都懒懒散散的。这个时候他就披着一件军大衣,也没有戴军帽。若有所思的转着手中的铅笔。
作战室内十几个参谋在整理着这些天豫南的资料,公文、电报、情报分析汇总。随时等着司马湛的查阅。增兵豫南是一定的了,现在就是要确认增兵豫南的规模,和大的剿匪方针。是在豫南境内完全的兜剿呢,还是将他们驱逐出豫南了事。虽然司马湛一再被雨辰告诫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不要考虑到政治因素。但他总会不自觉的想很多。
要是能把白狼军朝西面北面赶,江北军就有合理的跟踪追击借口了……要是能借此增加江北军在山陕一带的影响力,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按照司令那个每件事情都要利用足的性子,这个选择对他只怕是很有诱惑力的吧……但是在北军正面的强大兵力压力下。怎么样将自己战线向西延伸的不利因素减到最低呢?
司马湛咬着铅笔,竟然一时出神了。
门口靴声响亮,惊动了司马湛。被打断了思绪的他有些恼火。抬头一看,就见吴采沉着脸大步的走了进来,手中的马鞭还无意识的大幅度舞动着,像是心中有火却无处发泄一样。看见顶头上司进来,司马湛再大的不满也不能说出来了,再说他对吴采掌握全局,勤勤恳恳的作风也很佩服,很少看到这种军人样板式的总参谋长了。
他直起身子,朝吴采笑道:“念荪兄,怎么?下午的会议你不参加了?司令发话让你回来主持拿出方案的?还在生河南那边张展空的气?”
吴采无奈的一笑,将马鞭递给一个参谋,走到地图桌前面来,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司令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我想了一下,更多的还是自责。张展空不是没向我们事先通气。我却总以为他是在叫苦,以为不给他点压力不行。完全没有想到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情况,在河南那个地面,成股的土匪就是要比北洋军还要难对付!司令虽然压住了火,但是我知道心里面肯定是极生气的。现在咱们经受不起挫折,一次失败就有可能牵动大局!司令正是在政治上面奋发进取的时候,咱们没有替他把家当好,也是要自请处分的。”
他在那里说得沉痛,司马湛也收起了笑容。室内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吴采才抬头道:“纯如,你已经有腹案了吗?准备抽多少部队上去增援?剿匪计划是怎么样的?”
司马湛笑笑,面上的神色很轻松,说出来的话却很果断:“我大概已经有了腹案了,能抽调的部队全部都抽上去!正好一边剿匪锻炼一边整编。白狼既然敢以卵击石,咱们就还他一个泰山压顶!对付这种悍匪,就要以绝对优势或者合围他们,或者驱赶他们!”
他指点着地图:“现在我们江北军全军最有训练的野战力量基本都集中在湖北和徐州一带。除了湖北的两师一旅不抽调,江西留一个旅,江苏安徽各留一个旅,徐州留2~3个旅之外。我计划使用十六~十八个团增援上去,组建豫南前线总指挥部!集中七万左右的兵力,让河南的土匪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湖南的两旅军队正好要整编裁撤,我计划让他们组建一个补充旅,放在湖北那边,随时补充前线作战部队,编制可以暂定为四个团,湖北军队暂时不入川,就用来稳定两湖局面……你看如何?”
吴采被他的腹案吓了一条,以为司马湛最多计划动员七八个团入豫增援,没想到他在部队才结束了一次几乎全体动员的大会战之后,又进行了这么大规模的动员,部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这么大的动员,必须要雨辰来拍板了。河南这个大的集团,到底让谁来坐镇?要是何灼然现在在江北就好了,他在前线,从司令到自己,都会放心得很。可是安蒙军现在还一时不得回来呢。司令北上,也很需要借重他们的力量……
他继续分析这个腹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司马湛这个计划,恐怕是所图非小啊。难道想藉着这个机会在中原再渗透一下?很有司令的风格呢。每一个机会都要利用到极处。
他沉吟着道:“纯如,按照你的动员方案,那就是要将江苏两个师、安徽一个师,江西一个师,徐州一个旅全部的调动上去了……具体布置是什么样的?”
司马湛微微摇头:“江苏的陆军第三师是填防徐州的,我计划是把9师的17、18旅拿上去。其他部队就是江苏陆军第二师,江西陆军第一师,安徽陆军第二师。先增援到京汉线上面。然后形成左右两个大的作战军,互相配合,由东向西推进,白狼军退到哪里,我们视情况就追击到哪里!”
吴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司马湛并没有打算在豫南歼灭白狼匪众。而是想将他们推出去。然后再趁机在中原发展。看来最起码有将豫中吃下来的打算。胃口果然不小。但是和司令的意图一致吗?这两个大的作战军,由谁来带?由谁统一指挥这些部队?
他又追问了一句:“有没有备用的方案?”
司马湛摊摊手:“备用方案就是在湖北组建一个作战军,由襄樊出宛西,在邓州南阳直至舞阳一线控制要点。将白狼军封锁在豫南。正面沿着京汉线集结的另一个作战军。由东向西压迫,争取将白狼军歼灭在豫南。但是第一湖北方向的作战军集结需要时间。出襄樊的道路山地河流众多,大部队行动会缓慢一些,后勤补给有些为难。宛西地带民间武装众多,要是不能及时控制住要点,白狼军是封锁不住的……而且两路夹击,部队配置需要时间。就算采取这个方案,对能否全歼白狼军我也持保留态度。”
两人越谈越是深入,加上周围的作战参谋不断提出各自的意见看法。整个下午,当迎宾馆会场在郑重表决决议的时候。江北军虎穴作战室内却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军事行动讨论得热火朝天。江北军又一次大的军事行动就在眼前。
而这时在郑州的北洋军河南剿匪司令部里却是喜气洋洋。白狼军在强渡沙河汝河的时候,被北洋军第6师迎头截击。各师这次发挥了守望相助的风格,从侧面也纷纷兜剿。白狼军这次在北洋军手中吃亏不小,伤亡一千余人,不少白狼基本队伍伤亡惨重。看到进入豫北一时无望,白狼还准备在豫中再观望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手下这些股匪却不是正规军队那么听号令,乱纷纷的又朝豫南涌了过去。在泌水打开了一个口子,匪伙大举涌入豫南。白狼他们不能势单力薄的在豫中维持,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万余名股匪都调头南向。在豫南大肆作孽。并有继续向南向东向西蔓延的趋势。宛西的民间武装纷纷和白狼联络。眼看着他们的势力在这裏又有补充壮大,已经更成气候了。江北军掌握的豫南地盘,还有一师驻军,一时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