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玉碎”的打算(2 / 2)

听着那些军官们的纷纷表态,剩下的两个陆军中将也坐不住了。山根武亮最先站了起来:“军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决死玉碎以挽回名义是最好的选择……近衞师团毫无保留的支持!但是部队的未来,也不能不加以考虑。师团的联队旗必须后送,方便以后重建。鉴于天皇陛下对近衞师团的重视,我本人必须回到国内向天皇陛下说明解释。同时保护本师团的联队旗……下官深表遗憾不能参加未来的决死突击。请各位袍泽等候着我,下官必将追随着你们的足迹……”说着他似乎还动了感情,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绢擦了擦眼睛。所有军官们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中将,到了这个地位的人,无耻起来也真是不同凡响啊!

寺内寿一仍然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问神尾光臣道:“神尾君,你是怎么考虑的?”

神尾能够用来回答伯爵的只有一个苦笑:“下官是陆军的人,能够用来挽回陆军地位和荣誉的举动,下官绝对不会推辞。部队士气这样慢慢的垮掉,下官也是无比的心痛。不如以光荣的冲击换取死中求生,下官将跟随自己麾下兵士的脚步。未来的十八师团,就拜托司令官阁下了。”他扶着军刀,深深的点下了自己的头。

寺内伯爵霍的站了起来:“各师团可以抽调一个军旗大队,护送各自联队旗归国,由山根武亮中将率领……其余的事情,等候派遣军总部的命令!”

日本在山东这些部队的打算,现在并不在雨辰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没那么多的精力顾及这些日本军人怎么想。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远赴重洋而来的爱德华·格雷爵士的交涉。这位英国外交大臣,抵达上海时对伍廷芳的冷淡,已经传遍了中国。这个时候的国民心理,是自傲而普遍又有些脆弱的。他们为自己取得的成绩而自豪,但是又为一百年的屈辱而自卑。格雷爵士的举动,正戳在了民族心理最敏感的地方。议会因为伍廷芳的遭遇,甚至还发起了一个动议。要求政府不接受英国的调停,而直接和日本谈判。但是雨辰却觉得,这些事情未尝不可以利用,英国人那种遗留下来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帝国心态。也未必不是他们的弱点。最重要的是,外交还是看你可以拿出多少和别人交还的东西,在这方面,他绝对会给协约国方面一个惊喜。

爵士已经从上海启程了,但是雨辰还是没有發表他关于这个时局的公开声明。伍廷芳已经负气不愿再在南京迎接这位外交大臣。结果出面的就变成了总统府的秘书长陈卓。爵士一到,雨辰就将和他举行会谈。东亚的发展,也许就将为这次会谈而改变。

吴采指着地图,神情专注的在向雨辰汇报现在国防军陆军的分佈情况,特别在重点山东这个地带。平常这些工作,应该是司马湛的活儿。但是这位老兄从山东前线下来,却疯狂的迷上了一位在南京第一师范学校读书的才子美女。这位美女曾经作为学校代表来前线慰问过部队。结果司马湛一下就被人家迷住。回到南京罕见的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在作战室里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吴采看老搭档这个样子,干脆笑着给他五天假期:“战争时间,什么事情都要有战争的速度!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完全顶下来,要是这五天你不能让人家小女孩子看上你。就乖乖回来上班吧!再心不在焉,总统会打你的屁股。”

“现在部队已经基本完成换防,青岛守军是二十师,二十三师。这两个师已经补充了相当的老兵和装备。黄岛的守军是中央教导师,他们还负责掩护胶济线南支线。在北支线日军的正面,我们部署的是十八师、二十二师还有十四师,附重炮两个团,陆航两个中队,野炮兵四个团。对日军部队形成了包围态势,并且掩护胶济线北支线……整条胶济线上面,以十六师和中央警衞师一部作为总预备队。蒋总指挥麾下的第十五师也稍稍向南移动了,作为部队的支撑。现在第九师在浦口,一边修整,一边警备南京,随时可以增援上去的……总体来说,部队整个的态势相当完整。士气也很高昂。军资储备虽然略有不足,但是并不妨碍大局。如果战事顺利结束,谈判告成的话,将在山东只留下二十师和二十二师警备。全军就可以进行整编了。总统,军事上面的事情,还是可以对国防军放心的。”

雨辰听得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是在想着几个小时后与格雷爵士的会面。他唔唔的只是点头,伸手在胶州湾北面那边画了个圈子:“最近日本海军在这裏的活动情况怎么样了?有他们卡在海口,日本军队总有来去的自由,我们的海军还是太弱啊!念荪,你这个总参谋长,其实可以叫做陆军总参谋长。而我这个陆海军总司令,其实应该叫做陆军总司令……我身边,如果再有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海军总参谋长,那就真是没有人可以欺负咱们了。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调停了……”他的语气有点感慨。

吴采微笑道:“海军这次还是努力的,日本海军分出了很大的力量,防范他们的鱼雷突击。对陆的支援也因此减弱了,在崂山湾口布置的水雷,防止了日本海军直接突入崂山湾,用重炮轰击青岛要塞,减轻了陆军很大的防守压力……谢观潮他们,也向我这裏坚决要求让他们海军在战事进行当中,再发起几次突击。但是我都考虑,要给年幼的海军多留点元气,坚决的拒绝了。海军现在有八百多学员在英国美国学习,据说在英国的学员都派上英国的军舰实习了,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啊。”

雨辰不以为然的挥了一下手:“不摔打一下,怎么建立强大的海军?陆军付出牺牲了,建立了他们光荣的历史和传统,海军又怎么牺牲不得?传统都是靠巨大的伤亡建立起来的。对于使用海军上面,我们两个都是外行,有些谨慎了……几年后,当大量的巨舰涌入我们的海军的时候,海军有没有勇气,有没有能力运用他们来保衞争取我们的海上权益?这可真的是一个问题啊!”几年之后就有大量的巨舰涌入?是定购还是自己生产?雨辰近来好像很喜欢做高瞻远瞩式的预言呢。吴采对他的话,也只有点头而已。对于海军,说实在的,这位总参谋长的确没有太高的期望。陆军在这个时候的中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雨辰的目光只是集中在日军还集结的那块地域,神色深沉,似乎在考虑玩味一个问题。日军顽强的赖在这裏不走,似乎在和自己打着不一样的算盘啊。自己是把这五万残兵当作人质,逼迫日本做出让步。但是日本会把这五万条生命看得这么重吗?他们仍然赖在这裏,是不是也是为了体现他们在山东的存在,在谈判中就有了在山东问题上面讨价还价的立场?日本国内传来的情报分析,日本政客似乎已经不把这些陆军放在眼里了。自己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展现一下威力,将这五万残兵扫荡干净?让山东问题没有后患?

这个念头非常有诱惑力的折磨着他,对于一个大军统帅来说,干净彻底的歼灭战也是最高的追求。但是思考了半天,再次挑起战火,未来发展的变量可就大了。不是他现在考虑成熟的应对体系当中,他只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自言自语:“谁说当了总统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让他来做做看,折磨人的位置啊……”

这时候的中国,谁也没有料到几天后这些日军最后的疯狂举动。历史的船,向着更加复杂的水流流去。这时等待着雨辰面前的,只有和格雷爵士的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