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装甲列车呼啸而来,在进站之前,在铁路工作的穿着军服的铁路军运人员就远远的打出了扬旗。装甲列车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吐着大量的白气放慢速度。开始准备进入在杨柳青的专用军事车站。
这列装甲列车,还是民国和德国的短暂蜜月时期进口的。一列重力蒸汽车头。挂着七节有装甲板防护的车厢。除了要人乘坐的最中间的一节车厢没有装备武器之外。其他六节车厢外面。到处都是伸出来的七十五毫米山炮、野战炮、马克沁机关枪。在火车的车头上面,更是有一个铭牌。上面是参字001的宋体大字。这一切都表明了这节装甲列车的身份。是总参要人专用的交通工具。在杨柳青的车站上面,早就已经有北方战区总部的上校参谋主任曲同丰在那里等候。这位已经半老不小的上校(相对于国防军那一大把年轻的将军而言)神色恭谨的等候在车站,身边跟随的随员和护兵都打着最标准的立正。看着列车缓缓的滑进了车站。车子慢慢的停稳了,扶梯很快的放了下来。在一片白气缭绕当中,就看见一个穿着少将军服的青年军人神色很有些严肃的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鱼贯而下的,是一大群鼻孔朝天的总参谋部的精英军官。这些马靴闪亮,马刺叮当,军服笔挺的总参精英。在外地野战部队看来,都是又敬畏又嫉妒的对象。这位少将,就是代表总参在天津建立前进指挥部,协调北方战区和预备军作战事宜的司马湛少将了。他先期抵达,为总参的大队人马打前站。很有可能雨辰总统在对日宣战之后,还会御驾亲征,亲自坐镇北方。北方战区上下,为虎穴在天津建立的事宜,没有人有半点怠慢。蔡锷和李睿实在是繁忙抽不开身。现在他们几乎有三十多个师,近百万的部队调动要照看!曲同丰就作为代表,来迎接这位总统的爱将,国防军的智囊司马湛少将的到来。
司马湛在车站上面四下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除了曲同丰这个北洋旧将,他们曾经在云南的老同事。不过当时曲同丰贵为一个协的协统,而司马湛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连级参谋。现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却完全颠倒了过来。司马湛热情的朝曲同丰伸出了手去。曲同丰却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伸手,先啪的打了一个立正,才伸手和司马湛紧紧相握。
不过司马湛也没有什么寒暄的心情,开口就问:“松坡老师和纵云呢?现在是不是在总部协调作战事宜?松坡老师的身体怎么样?”他接着解释道:“本来总统还有总参对松坡老师的大军指挥能力是放心的。但是就是担心老师的身体,所以才在天津设立总参虎穴前进指挥部。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总部的指挥工作指手画脚的,只是起一个协调预备军和北方战区作战连接事宜的工作……部队部署得怎么样了?”
曲同丰殷勤的引着司马湛朝车站外等候的汽车走过去,苦笑道:“奉天陷落,咱们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各部队求战心态都很急切。东北地方人士还到杨柳青请愿。问咱们是不是故意牺牲东北地方力量,现在几百万的东北父老乡亲沦于敌手。逃难的人潮在辽西路上络绎不绝。北满地方也很担心……但是松坡总指挥和纵云参谋长都严格的在控制着部队在指定作战地境线之内……辽西行动快一些,先头部队已经在北票一带,总部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一部分辽西集团军的主力前出到巨流河以西。但是还要观察一下日军主力的动态。辽南一带我们的态势很稳固,锦州的防务也在加强。总之总部对战事还是有把握的。我们这些底下的参谋也很有信心……就是松坡总指挥的身体实在不好。一阵阵的犯晕眩。有时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纵云参谋长接替了很大一部分的工作……”
两人正准备钻进汽车,就听见头顶一阵轰鸣的声音。在北方夏日的晴空之上,几十架战机排成整齐的编队,在几百米的高空上面掠过。这些都是新式的法国索瓦尼埃式战斗机。漆成了森严的黑色。五色的机徽在深色的机体上面显得非常的耀眼夺目。这些飞机都是1916年年初从法国订货的,不属于法国军事援助物资当中。看着飞机的颜色,就知道这是第一飞行联队的大编队。这支部队的番号虽然在前面,但是比起现在正在张垣一带的,由回国飞行老手组成的第二飞行联队来说,他们的素质要差不少。所以在战地抓紧一切时间在进行训练。
司马湛对着天空微微的点头,现在国防军在空中力量上面,对于日军来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日军只是在派遣军总部裏面有六架旧式飞机组成的一个飞行队。简直无法和现在北方战区掌握的两个飞行联队相提并论。在未来的激战当中,这支东亚最强大的飞行力量,一定会给日本人带来一个难忘的教训!在军事的新技术上面,迟走一步,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司马湛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将在这场战役当中取得最后的胜利。看着空中这整齐威武的阵容,这种信念对于这位少将来说,却是更加的坚定了。
这时在杨柳青总部的李睿,却没有司马湛这样的好心情,少将有些忙得上火的样子。蔡锷现在的身体,让他只能负责全局。一些具体的指挥协调工作,他已经都不能负担了。大部分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位少将参谋长的身上。工作多不怕,但是对于李睿来说,如果所有事情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发展下去,最是让他忍受不了!
现在全局的布置尚称稳定。但是李睿却希望采取更加积极一点的行动。至少在辽西可以试探性的发动一点攻势。早点将日军的主力向西面拉过去。而且辽西深入一些的话,还可以对北满的纵深有所照应。每在东北丢一个县城,丢掉什么土地,就让这位少将深深觉得是军人的耻辱!另外他还有战略上面的考虑,他一直在深深担忧日军的海上优势。如果日军集中主力于南满的话。那么从海上得到支援是很便宜的事情。总参还有蔡锷的决策,多少有些一厢情愿的以为日军会将兵力在辽西辽南两分。给国防军造成中央突破的机会。这种诱敌深入的战术,在青岛的时候取得了成功。但是可别指望战事会简单的重复!从日军挑选寺内正毅这员败军之将重掌中国派遣军大权之后,他就认为。日军也是非常重视战场上面的教训!他们对这场国运之战也是非常的慎重。至少在战术层面上是这样。当初在青岛日军吃了兵力分散的亏,这次很有可能他们会专注一翼。最大限度的得到他们优势海军的配合!
如果真的想在战场上面谋求拉开日军兵力的机会,那么就必须在辽西对日军施加更大的压力!用主动的攻击,逐渐转变双方的战斗利害线。让日军不得不将兵力向辽西倾斜,掩护他们的侧翼。那么在辽南发起的攻势,才会更加的主动!而且如果日军始终不分兵怎么办?如何能把日军海陆联系割断?在总参前进指挥部没有抵达天津之前,对国防军海上力量到底准备了哪些(他知道一定会有所准备的),李睿还不是很清楚。
他的意见向蔡锷强烈的反应过了,蔡锷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考虑。最后还是否决了他提出的在辽西提前发动主力攻势的提议。蔡锷担心也是很有道理。辽西过早将主力展开,也许会让日军不敢大胆南下,去争夺锦州。那么对既定的战略计划有很大的妨碍。在日军主力动向还未完全明确之前,再观察一下是很有必要的。长期的战事,中国并不害怕,日本人却消耗不起。现在命令已经下达,再突然改变决心,对于大军指挥来说,是相当忌讳的事情。
李睿对蔡锷的决定也只有服从,但是他心裏的郁闷却不用说也知道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独当一面!加上首都国民党方面一直对奉天失陷喋喋不休,对宣战问题多有杯葛。让李睿更加的在天津有些坐不住屁股,还不如给自己一个集团军指挥呢!至少可以在战场上面和鬼子干个痛快,至少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面看某些家伙的嘴脸!这个国家在这么大敌考验的关头,还有这么多分歧不定的意见。还有一些人希望能够苟且国事。看来这个国家,真的需要有所改变!
参谋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裏面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电的时候,就听见参谋汇报:“司马参谋主任已经抵达杨柳青,开始设立虎穴前进指挥部了!”
李睿一下站了起来:“纯如到了?我正要找他好好聊聊!”
夜色如墨,海面如漆。一艘日本的炮舰突突的划开波浪,向海湾外面驰去。远远望向西面。天空不时被炮弹炸药爆炸的火光映红。虽然隔着几十海里的距离,还是清晰可见,那是国防军在破坏葫芦岛港口设施的火光。在这一带,日军的十九师团残部和第七师团主力在锦州一带和国防军的二十二师、二十三师一部展开激战。双方都想努力的压迫对方的战线,为自己下一步作战取得更加有利的位置。在南满铁路的南段,双方已经是打得一塌糊涂,铁路运输完全中断了。国防军十六师还在步步的向北压迫。日军本来在旅顺和关东州一带的轻型舰队,曾经掩护几百名水兵在葫芦岛登陆,结果被二十二师一部强大攻势驱逐,几百名只有步枪的水兵被打散,几乎全部死伤干净。十九师团一部在向锦州方向收缩的时候,又在六月二日将在葫芦岛一带的二十二师一个营的掩护部队击破。葫芦岛这个港口他们的屁股还没坐热,十六师的大军又压了过来,双方打了个天昏地暗。六月四日,十九师团就丢掉了葫芦岛,仓惶南撤,去和第七师团靠拢。战事才开始几天,围绕着这个港口,双方已经易手几次,都有上千人的伤亡。最后还是被国防军争夺到手,开始按部就班的对港口设施进行破坏。而日本海军在主力舰队未曾抵达之前,只能以轻型舰艇的力量,对沿岸的国防军进行炮击骚扰,掩护一些小的运输船在小河一带的小港口沙滩对正在激战的日军部队进行补给。最重要的使命还是确保这一带海面的航道通畅,为主力舰队到来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