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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城外。
两支军队正杀得难分难解,秦淮河两岸枪炮声震天动地,河面浮尸攒集,鲜血染红了河水。
江浙沪联军早就接到李思明发来的电报,知道张勋星夜奔袭过来了,所以一早就作好了准备,徐绍桢让陈其美指挥大军继续围困江宁城,自己以第九镇为基础,黑衣军一个营为尖刀,又从联军中挑选了不少悍勇的士兵,将兵力扩充至九千人,带着这支部队前出至雨花台附近,准备在那里伏击张勋。
这种安排本身是十分妥当的,但他也没想到张勋来得这么快,第八镇抵达阵地之后正在埋头挖掘战壕,张勋所率领的先头部队就杀到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雨花台一带有薄雾,以至于两军几乎是脸怼脸了才发现对方的存在,各自吓了一大跳,一通极为混乱的交火之后,彼此都扔下了上百具尸体。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双方都后撤,免得继续搅成一团混战,徒增伤亡。但是张勋接到报告之后当机立断,马上命令手头上的部队立即投入战斗,猛攻第八镇尚未成型的防线。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跑了一晚,数百名士兵开了小差,体力和士气损耗都不小,而第九镇以逸待劳,本身就占了很大便宜,一旦让他们的防线成型,就算把自己手头上这几千人全扔进去也不见得能够达成突破,现在几乎是突破第九镇防线的唯一机会了。为此他又一次许下了重赏:杀敌一名者,赏银十两!
他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昨晚他带着好几辆马车,马车上装的全是银两,现在他让人把这些银两都倒在地上,自己拔出马刀坐在银子堆旁,大声吼着:“杀黑衣贼一名者,可以自己过来取十两白银!胆敢越过这条线者,老子会亲自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右手拿刀督战,左手拿银两鼓舞士气,这是晚清将领惯用的招数,而那些当兵的偏偏就吃这套。看到那一大堆银两,清军都红了眼,嗷嗷叫着冲向第九镇的阵地,与第九镇展开惨烈的混战。
徐绍桢气得跳着脚大骂,张勋这个混蛋准是疯了,部队都没到齐就一古脑将手头上的兵力全压上来,就不怕打成添油战术,把他这5000人马全折在这里吗?没有这样打仗的……好吧,他并不关心张勋那5000人马的死活,真正让他恼火的是,第九镇新兵实在太多了,起码一半士兵是只放过几枪就上了前线,这样的士兵不管是技战术水平还是心理素质,跟张勋手下那帮已经被金钱刺激得眼珠子都红了的亡命之徒比都有着不小的差距,而好死不死的,战斗正好就是在新兵最密集的一块阵地爆发,这道尚未成型的防线马上就有被突破的危险!
事已至此,继续构筑工事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摘下军帽往地上狠狠一摔,怒吼:“张勋他想打混战是吗?老子奉陪!两个协都给老子往前压,跟他正面硬撞!老子就不信了,我堂堂革命军,兵力是他两倍,还能输给他!”
第九镇也让张勋那嚣张的态度给激怒了,两翼齐出,迎头撞向张勋进攻的矛头,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跟黑衣军以超前的战术和装备将清军摁在地上狂锤相比,第九镇与江防军的较量显得势均力敌,双方都没有黑衣军那么先进的战术、装备体系,数量有限的重机枪由于太过沉重,跟不上进攻的节奏,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双方都是组和集的队形向敌方杀却,然后隔着一两百米同时开火……数以千计的士兵就这样没遮没掩的暴露在敌军黑洞洞的枪口之下,每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过,都要有一大批人被密集的弹雨扫倒。说白了,这就是排队枪毙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交火双方不必再像排队枪毙时代那样直挺挺地傻站着供对手瞄准,他们可以蹲着、半跪着甚至趴着射击了,大大地缩小了身体的披弹面。
可即便是这样,交战双方伤亡依然十分惨重。他们的战术跟排队枪毙时代相比固然有了进步,但他们手中的武器的精度和杀伤力跟排队枪毙时代相比同样有着质的飞跃,这样无遮无掩地顶着敌军猛烈的火力冲杀,伤亡不惨重才是怪事。
好死不死的,就在徐绍桢与张勋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江宁城门大开,王有宏带领两千人马杀了出来,直扑陈其美的指挥部!陈其美可没有徐绍桢那么高的军事素养,一时间被打得乱了手脚,城中清军主力趁机冲出,在江宁城下与联军展开混乱而血腥的恶战……一时间,以江宁为中心,方圆十里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第12民兵团团长李昂见此情景,急得直跳脚,就差没破口大骂了。这打的是什么烂仗,那帮辫子军的火力还赶不上他一个营,而且队形还如此密集,第九镇只要将手头上的重机枪拿出来隔着两千米打纵深散布射就能将他们打得鸡飞狗跳!可第九镇却选择了把重机枪扔在后面,全军压上跟人家短兵相接……开什么国际玩笑,在黑衣军哪个指挥官敢这样玩,别说一镇统制了,秒秒钟会被一撸到底,连个排长都当不成!眼看第九镇伤亡越来越大,而且被张勋逼得节节后退,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找到正在力嘶力竭地指挥作战的徐绍桢,叫:“徐司令,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这样打法我们很吃亏!”
徐绍桢有点上火:“敌军来势汹汹,咄咄逼人,不这样打还能怎么打?”
李昂说:“火力!火力!我军的火力完全可以压制甚至击溃这几千辫子军的,只要能拉开距离,把我军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发挥出来,保证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