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抵在脖子上,静静地画下,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线,由此迸发出炙热的狂流。若将嘴巴直接盖上伤口,舌头就能品尝到浓厚的味道,如铁锈与盐混合的味道,一滴也别浪费。喝完所有的血之后,要从哪个部位开始享用这些放过血的肉就是我的自由了。我带着目眩神迷的喜悦挖出眼球并吸吮着。还有,用汤匙舀出的脑浆味道十分奥妙,远胜于其他任何一个部位。我割下肉并试吃味道,接着继续肢解。新鲜的肉才是好肉,继续肢解。刚割下的内脏好美,继续肢解。我拔下所有的牙齿,然后将它们排列整齐。——继续肢解。***我抓着巧克力丢到窗外。晴朗的蓝天之下,包裹着彩色巧克力糖衣的圆球不断飞出去,简直像是某种和平的象征。我装出一个与和平完全相反的邪恶表情回头,只见茧墨坐在沙发上,跷着脚,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穿着招牌的歌德萝莉洋装,莫名其妙地搭配一顶有毛线球的帽子。她很可能才刚刚睡完午觉。看到的人也许会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可笑,但是我跟她都非常认真。茧墨红润的嘴唇微扬,发出那种像是跟小孩说话的声音:「听好了,小田桐君,你现在对我做的是很过分的事情喔!」头上的青筋「啵」的一声断裂,我再也受不了了!虽然茧墨就在这里,我还是想拿香烟出来抽。如果尼古丁也像巧克力一样制作成一块一块的,我会考虑直接拿来啃。不过,直接啃应该会死掉吧?「哪里过分?恕我直言了,小茧,过分的是你,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我拿出另外一包巧克力。茧墨依然笑得灿烂且不动声色,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里散发出难得的怒气……也就是说,我的威胁已经达到目的。我拿着巧克力伸出窗外,另一只手则拿着香烟,继续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选择让我把全部的巧克力扔出去,或者是吃你该吃的药。」摄取过多的糖分有害健康,而且营养不足会让感冒越拖越久。在我像野兽般躺在地上哀号了数日之后,茧墨的感冒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当我肚子上的伤口再次愈合后,她的咳嗽仍旧持续,不过我不是气她还没痊愈。病没好也不能怪她。问题是,她本人根本没有努力养病。『是吗?那我们下次再见罗。』销声匿迹的日斗不知何时会再出现,茧墨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不可能杀掉虚弱的我,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他重要的妹妹。小田桐君,杀掉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死的对象,基本上算是自己的失败。」你这种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道理,不过这样的概念最好不要懂比较好。茧墨说完,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我按捺住肚子上的疼痛,看着她吃巧克力。一旦动怒,内脏之间的东西便开始蠢蠢欲动,我得尽量保持平常心才行。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快,茧墨说:「小田桐君,你不要着急,把现在当成是休息时间,好好休息,让受伤的身体与心灵好好恢复一下,毕竟让那女孩死在面前的懊悔已经对你造成不小的精神损耗。不需要这么介意,因为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这条路。」当她说完后,我好像又看到许多泡泡沸腾着——皮肤色的、溶解了人类皮肤的泡泡。泡泡消失后,我拿起装着巧克力的箱子大步向前,拉开窗户。接着一股脑儿地将里头的巧克力倒出去。大量的巧克力在蔚蓝的晴空中飞舞着。***「多谢招待!」「蒙你不嫌弃招待不周。」彼此低头致意后,我们又互相瞪着对方。最后我取得胜利,茧墨乖乖地吃了感冒药。尽管她笑盈盈的眼睛似笑非笑,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妥协。再怎么说,就算这次的提案要让全人类进行表决,我也有自信能够取得胜利。感冒了就必须吃药,不要吃点心,还要暖和地睡上一觉。就是这么回事。不必多想,这样的要求绝对不过分。「既然吃了药,顺便喝点粥吧。」「我说,小田桐君,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我之所以接受你的提议,是因为你说的有点道理,毕竟身为上司,理应照顾到部下的精神安定度。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你,也不能要求我吃下巧克力以外的食物,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吃巧克力以外的食物也算严重的事情?这一点本身就很不正常。然而我只敢在心里想,没有说出口。我站起来,想煮颗苹果,淋上巧克力酱让她吃,这时背后却传来说话声。「————小田桐君。」「有什么事吗?小茧。」茧墨像只猫咪似地钻进毛毯,用左手抓起帽子戴上,并说道:「我要睡了,不要吵我。」她是故意的吧?还有,真搞不懂那顶帽子。我盯着帽子上的毛线球,只见上头两只青蛙的嘴巴随着茧墨的动作一张一合……帽子的毛线球果然不断地进化中。当我正想摸摸看的时候,门铃响了。门铃很犹豫地响着,一股寒气窜上我的背脊。有人敲着事务所的门,这代表一件事——又有人死了,或是再度发生了奇怪的事件。回头看向背后,宣称要睡觉的茧墨似乎打定主意不起来。我试着忽略不祥的预感,走近对讲机,并在吞了一口唾液之后询问道:「你好,这里是茧墨灵能侦探事务所。」『很抱歉临时打扰你们,请问茧墨阿座化小姐在吗?』对讲机传来温柔的女人声音,但是不安的情绪依然撩拨着我的背。通常直接上门来找我们的客人,声音会充满被压迫的紧张感,可是这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端倪。就像那个已经化为泡沫的女孩。「请问您是哪位?」『——————我是茧墨千花。』茧、墨?我一瞬间好像突然听不太懂对方说了什么,这熟悉的姓氏让我再度转头看着后面。怎么回事?由于包着毛毯的茧墨头也不抬地继续窝在毛毯中,我无法得到答案。『阿座化小姐,千花来见您了——是您的千花呀!拜托您,请打开门好吗?』访客的下一句话是直接针对茧墨说的,语气跟对我说话时明显不同,带有哀求的声音。我回头看向茧墨,不过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看来我只好代替她回覆了。就在这个时候……「——————别理她。」背后射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我有种脖子被人捏了一下的错觉。我惶恐万分地回头,只见茧墨自毛毯中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我,野兽般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我现在不在这里——知道吗?小田桐君。」说完,那双眼睛又躲进黑暗中。茧墨将毛毯拉起遮住脸孔,只剩下帽子还露在外头,不过即使看到那顶可爱的帽子,依旧消除不了我的恐惧,汗水就这样滴到下巴。我缓缓地开口说道:「很抱歉,我们所长外出中,不在这里。」『您……果然还是不肯见我,阿座化小姐。打从您离开本家的那天起,千花就一直等着您回来。』女人的声音充满悲痛,她继续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等了您一百年之久。』但是茧墨还是不回答,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炎然,女人不再说话,然后又用恢复冷静的声音说:『——我知道了。那么,小田桐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突如其来的邀约让我有点手足无措。茧墨依然默不作声,却突然传来幻听似的呢喃:「想去的话就去吧。」其实我并不想去,就算拜托我去还是不想。但是,我很在意对方的姓氏——茧墨,除了日斗与阿座化以外的、茧墨家的人……即便知道「想认识这个怪物之家」是个很不好的念头。就这么让对方回去,真的好吗?「——我一点也不想管他们的事。」茧墨让我自行判断,也就是说,和对方见面应该没有任何危险。考虑过后,我的手慢慢放上门把,并用力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和服的美女,偏银色的白发以红色发簪固定成发髻,与发色矛盾的是女人的脸孔看来十分年轻,稍微下垂的眼角带有柔和的感觉,眼睛下方有一颗黑色泪痣。她妖艳地微笑着。她的嘴唇弯曲成柔和的弧线。「谢谢您,有您在真的是太好了,阿座化小姐能够豢养一个随从在身边是件好事。」我的确是茧墨的部下,但是不太喜欢被人称呼为茧墨的「随从」。她是我的上司,不是主人。先不论这个词汇,她的用语也好像有点怪怪的。————————豢养?坐上黑色的出租汽车,我们目的地是一家高级日本餐厅,这段路远得吓人,很〔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