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我一个人想要「毁神」。我们的祖先之中,也有很多人试图写出「神」。可是他们全都失败了……这些什么夜班不到的家伙中,甚至有人被自己所写出来的「某个东西」给吃掉。这些人的共通点就是全都不得善终,他们大肆宣扬要「毁神」,之后却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被族人给定下罪名。在他们失败的那一瞬间,曾经信誓旦旦要达成的丰功伟业自然也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这就是试图接触「神」的人最后的悲惨下场。从很久很久以前,这样不成文的规定便深深地刹在人们心上。「人」绝对不能把「神」当做目标。这是禁忌,即使只是当成目标也是极大的罪过。「神」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位于人类所无法到达的境界。遥不可及,崇高的「神」。我很明白这个道理。然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接回■■■。很久以前,在神的世界里,伊邪那岐曾经远赴黄泉国度,接回伊邪那美,「神」有能力办到,对一个可怜的渺小人类来说却无法完成那样的任务。如果可以,我愿意倾其所有迎回我的■■■,不管她的姿态有多苍老,外型变化有多剧烈,我还是要将■■■带回来。可惜,我很清楚,我的愿望毫无意义。不管我怎么乞求都毫无意义。不管怎么祈祷也没用。「神」不会救赎「人类」,更不可能实现渺小人类的愿望。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遵守人们定下的禁忌?创造「神」有什么不对?想写出「神」又有什么不对?我不断地祈祷并许下愿望,然而经过无数个祈祷的日子,我总算明白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所谓的信仰根本没有意义,不让「人类」看见的「神」等于从来没有存在过。「神」既然不存在,就由我来创造一个吧。为了创造「神」,我需要那个被称为「神」的女孩的血。我也是优秀的超能力者,可惜我们的超能力被人类的身体所困,无法发挥全力,所以需要那个被人们当成「神」来崇拜的女孩的血。我不惜牺牲一切取得她的血,为了崇高的目标、为了收集足够的血,我会尽全力地和她对抗。这也是礼貌,我对她的尊敬便是杀了她,就算我已经是个非人的畜生,只有这点礼貌必须遵守。也许……■■■不会原谅我这么做吧?但我还是要做。为什么呢?因为我——————来吧,来毁灭神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一种像雷声的凄厉叫声。我立刻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我听错了吗?只见整个房间笼罩在寂静当中。我在睡不太习惯的沙发上坐起身,空气中残留的巧克力香气扑鼻而来。我轻轻地咳了几声,再次看着周围。现在几点了?为了保护茧墨,我已经在事务所睡了好几个晚上。不过,无论睡多久,我还是不习惯这里。我的耳边听到茧墨细微的呼吸声,看向对面那张沙发,只见茧墨躺在上面,双手在胸前交握,紧闭双眼。她穿着睡袍的睡姿看起来像是中古世纪的公主,头上却戴着附有毛线球的帽子。今天的毛线球好像装上了某种机关,是一只会自动上下摇晃的鱼。看着那变形的红色金鱼,我叹了口气。离开沙发,我往厨房走过去,想喝点水,却发现厨房的小灯还亮着……我记得我睡觉前有关上啊?是不是茧墨又打开了?结果我突然感觉到昏暗的厨房里有个人站着,隐约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还以为是幽灵而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白雪,白色和服的轮廓与黑暗融合为一体。她呆呆地站着,衣服有些紊乱,好像是匆忙地起床,恍惚间仓促穿上的。她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水龙头。是来喝水的吗?不过她的视线十分旁徨。像是前来找东西,却一直找不到而感到迷惘。「怎么了?」『……』听到我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来,以漆黑的眼眸望着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拿起毛笔,静静地打开扇子,在上头写字。昏暗之中,我努力想看清她写出来的文字。『我做了一个梦。』「做梦?是恶梦吗?」我的问题让她有些困惑,哀伤似地眯起黑色的眼睛,眼眶像是快哭出来似地闪烁着湿润的光泽。黑暗中的白雪看起来比平常还符合她原本的年纪。她紧握着手,摇摇头。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她笑了?『是关于以前的梦。小时候的我过着轻松而天真的生活,我梦见小时候的样子,还没有身为族长的压力,也不知道荣誉之类的沉重存在,只想把事情都推给旁边的人做,自己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只想开心地活下去。说来可笑,小时候的我竟然是那么蠢笨的孩子。』白雪一边修改文字,一边叙述着。听着扇子「啪啪」地开阖的声音,我继续追看无声的文字,同时注视着她。她的眼神仿佛尚未自梦境中醒来一般。好像人已经醒了,却不想接受暴露在眼前的现实。『我好像是因为听见哥哥的声音才醒过来的……总觉得听见了类似惨叫声的声音,明明不可能听见的。』我想起刚才听见的「声音」,全身被那道宛若打雷般的叫声给贯穿了一般。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声音?难道是白雪感应到的「声音」传到我这里来吗?我肚子里面的鬼会吃掉其他人的感情或者记忆。鬼忍不住吃掉了她对哥哥的声音所产生的强烈感应……她的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问她,却又想起茧墨说过的话。——为什么你哥哥要背叛水无濑家呢?『应该只是幻听吧。』白雪自言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她「啪」的一声阖起扇子,接着拿起杯子装了点水,慢慢地啜饮着。分几次喝完微温的生水,她将剩下的水倒在水槽,看着流进排水沟的水,摇了摇头。接着,她发出深深的叹息,随后转身离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再度恢复冷静。经过我身边时,扇子又打开了。『请忘掉我刚刚说的话。』扇子再度关上,卷起的微风打在我耳边,她就这么离开了厨房。我忍不住叫住她:「白雪小姐。」本来以为白雪不会理我,没想到她当场停下并转过头来,严肃而不可侵犯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请求的光芒。希望你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她的眼神仿佛这么哀求着。我欲言又止地闭上嘴。原本想问她「水无濑家的背叛者是不是你哥哥?」还有「你哥哥为何要那么做?」等等……我有无数个问题想获得答案,却不得不将它们全数吞了下去。我不能那么草率地触碰他人的伤口。「晚安……希望你能做个好梦。」我只说了这些。白雪微微张大眼睛,接着缓缓低下头鞠躬。再次抬起头时,她的脸上挂着像是要哭出来的苦笑,不一会儿又恢复成平常严肃的神情,走回房间。白色的身影消失,隐约能听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想着方才听见的惨叫声。那种能穿透人的身体、野兽般的叫声。像是要宣告某种时刻的到来。***「早安,小田桐君。」「早安,小茧,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喔。」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睡到现在才起床的茧墨道了声早安,一袭惯例黑衣打扮的她脚步似乎有些不稳,可能还没睡饱。她不停地揉着眼睛,坐进沙发,穿着华丽服饰的娇小背影蜷曲成一团。「你怎么了,看起来还很困的样子?」「没什么……只不过是凌晨三点接了通电话,对方甚至打到我的手机,你可能因为睡很熟而没听见。我跟他讲了很久,有点睡眠不足。真是的……希望他下次不要挑这种会干扰人睡眠的时间打给我!不过他提供的情报倒是满有趣的。」说完,茧墨拿起充当早餐的热可可,一口一口地喝着,同时猛眨了几次眼睛,伸展着穿着长袜的双腿。我没在这杯热可可里头加入平常会加进去的砂糖,不过她喝了似乎没什么感觉。我没察觉昨晚有人打电话来,那通电话打来的时间可能比我和白雪说话的时间还要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在半夜打来吵人呢?在我的印象中,没什么人会打茧墨的手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事情打来?「小茧,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怪事?」「小田桐君,好久没出门了,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喀」地放下马克杯,茧墨抬头看着我……她终于清醒了,眼底闪烁着常见的那种猫咪般的光芒,大大的眼睛若有深意地眨了眨。此时,白雪打开了客厅的门,今天早上的她穿了我替她买的那套洋装。她看到茧墨也在,身体瞬间僵硬起来,神色〔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