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地方有一具很悲惨的尸体。手在这儿、脚在那儿、而头颅则在稍远处。尸块散布整个房间。房间里曾经有一名少女。少年出去了。他忘记狐狸也是野兽的这个事实。无助的少女如小红帽般死去。少年无法成为少女的守护盾牌。降临在人类身上的灾难就是如此没有天理。不论老幼、贵贱都一样。没人性的人或人类也一样。这是个可怜的悲剧。如果你希望,主人也愿意施恩于你。哈利路亚哈利路亚。祝你好运。* * *回过神时,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了时钟,现在是七点,但是窗外还很明亮,淡蓝色的天空闪耀着强烈的阳光。我走到窗边拉起窗帘,屋内便被完全的昏暗笼罩,染上暗红色的地毯也陷入黑暗中。地上的人体零件已经消失。只残留些许肉片,尸体不见了。雄介也不见了。怪的是连茧墨也不在。昨晚的记忆逐渐出现在浑沌的大脑中,宛如画面在眼前重现一般,想起自己捡拾着砍碎的手。我将左手抱在怀里,捡起右手,用下巴抵住两只手臂免得它们掉下去,接着捡起掉在地上的脚踝。我昨天究竟做了什么?低头一看,衬衫上的确染着血迹,并不是在做梦,这么说来那之后的记忆也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我忍耐着晕眩的感觉站起身,迈开步伐。我捡起那些破碎的尸块做什么呢?离开客厅走到厨房,我抓住冰箱的把手,打开冰箱。——————啪。黏稠的血液与体液从冰箱流了出来。氧化而变黑的血和破碎肠子中流出来的秽物蔓延至脚边。被一件以玫瑰作为设计概念的黑洋装包裹住的尸体映入眼帘,硬塞进冰箱的尸体下挤满压烂的柔软内脏;门上的架子摆放着手臂和腿,而不是装有饮料的宝特瓶;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掌如绽放的诡异花朵,这具尸体就像零件分门别类地装茌冰箱中,如普通肉品般冷藏着。茧墨的身体冰在冰箱中。似乎是我把这些尸块塞进冰箱的。雄介真聪明,不交代一声就离开了。他那野兽般的直觉令人感激,要是他昨天随便开口说话,不知道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毕竟我已经失去理智到把人的尸体塞进冰箱了。我是不是疯了啊?忍不住这样问自己。但是我没有答案,就算脑袋早就出问题了也不意外,毕竟我或多或少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妙。但是这次会把尸块塞到冰箱,应该只是为了防止尸体腐败吧?就算室内冷气开很强,毕竟还是夏天,不用多久的时间,微生物就会开始享用尸体。我屏住呼吸关上门,隔离浓烈的铁锈臭味,和尸体腐败的恶心味道,让尸体和冷空气一同封在冰箱内。突然视线一片摇晃,双腿无力,当场跪了下来。用力过猛发出很大的声音,骨头一阵疼痛,但是我不能坐在这里。我只是没办法立刻站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忍不住发出笑声,然而我的眼睛却流下泪来。眼泪掉在地上,心却一片空虚,流着眼泪的我心情平静,掀不起任何涟漪。————爸、爸?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哭泣,低头一看,肚子上的伤口大大地裂开来,传来浓浓血腥味。就算把尸体塞进冰箱,依然无法避开鲜血的气味。残留在屋内的香甜逐渐被铁锈味所取代。这时我才发现。没错,我……那么做只是想让这间房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恢复成之前充满巧克力香味的状态。「——————真蠢……」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又有什么用。骂完自己,眼泪依然不停地流。突然觉得好冷,我伸手抱着大腿。腹部痉挛引发剧痛,被弯曲的腿压迫到的孩子痛苦地哭泣着,我却不打算改变姿势。从肚子漏出的体液沾湿了衬杉,我不予理会,往后一例。背后的冰箱震动让人心烦。那张纸卡不知丢哪儿去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不在手里。我得快点找到它,身体却不听使唤,我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因为我必须出发去救白雪。没错,我要在白雪变成尸体之前把她救出来。即使只能救到白雪我也不能放弃,我必须赶到她身边,在她的手脚四分五裂,被人残忍杀死之前。「…………呜……」在我思考时,胃酸逆流,我吐了一地之后狂咳不止。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滑过脸颊,脑中彷佛响起无数次爆炸声响,我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却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难过?愤怒?还是绝望?这股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到底是针对什么呢?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再次思考,只要大脑能专注地思考问题,应该就能保持冷静。冰箱里放着尸体。一堆像是被顽皮孩子肢解的玩具般的尸块。从这一点可以判断,那堆尸块很可能不是茧墨。上颚与下颚分离,舌头整个拉出来;两颗眼珠被挖出眼眶,代替被吃完的松露巧克力放在盒子里;连着头发的头皮被剥下,现在被我放进塑胶袋冰进冰箱。五官完全无法辨认。但是若那些尸块不是茧墨,又是谁的?某个穿着茧墨衣服的人死在茧墨的房子,难以理解。根本没有人会替茧墨而死,也不可能有备用的尸体可以冒充,不是茧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那只狐狸有可能杀错人吗?那具被无情分解的少女尸体只可能属于茧墨,——————她也不可能逃走。茧墨阿座化已经死了。我的思考到此结束。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我用身体感觉着冰箱单调的震动,过一会儿我站起来。好像身体自顾自地动了起来一样,肉体的感觉越趋模糊,没有真实感。耳边传来哇哒哒的脚步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脚上竟没有穿任何东西,也许是因为袜子沾上了内脏所以才脱掉。回到客厅的我茫然看着四周,手在地上寻找着,嘴里不停念着。「纸卡、纸卡、纸卡……」手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根断指。指甲上还涂着黑色指彩。我静静地将指头放进口袋,打算等一下把指头和其他肉片一起冰进冰箱。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诡异,却又不想责备自己。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应该和当初埋葬了朋友的彩一样。心的某一部分已经跟着死去的感觉。「纸卡……纸卡呢?」我在桌上找着,这时我发现了那个东西。桌上放着西洋棋盘,精美的盘面发出闪亮的光芒。两个黑色皇后倒在上面,一张图画纸像是哀悼着皇后般放置在一旁。上头用红色蜡笔写着一些字。在某个地方有一具很悲惨的尸体。手在这儿、脚在那儿、而头颅则在稍远处。尸块散布整个房间。房间里曾经有一名少女。少年出去了。他忘记狐狸也是野兽的这个事实。无助的少女如小红帽般死去。少年无法成为少女的守护盾牌。降临在人类身上的灾难就是如此没有天理。不论老幼、贵贱都一样。没人性的人或人类也一样。这是个可怜的悲剧。如果你希望,主人也愿意施恩于你。哈利路亚哈利路亚。祝你好运。这是谁写的一目了然。我知道是谁杀了她。Who Killed Cook Robin?根本不需要问。「——————日斗。」一说出他的名字,我就明白了。跟那个时候一样。我松开彩的手,离开那个房间,结果她就死了。现在也一样,都是我太粗心离开事务所才让茧墨出事的。我明明说好要当她的人肉盾牌,却没有做到。我明明知道茧墨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少女。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一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导因于你的行事风格。』视线莫名地扭曲,嘲笑般的文字逼近眼前。哈利路亚哈利路亚。祝你好运。碰碰碰碰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桌子发出巨大声响飞至半空。西洋棋的棋子四处飞散,甜腻的巧克力洒在地上。肚皮隆起,剧烈疼痛,双腿颤抖不已的我全身痉挛。忽然间,一切〔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