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发誓不论疾病健康都爱他、尊重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我愿意。好久以前的某一天我曾经这么回答。那是至今仍令我无法忘怀的幸福片段。记忆中的我戴着纯白头抄,低首敛目。彩绘玻璃照进来的阳光如此耀眼,让空气充满了幸福的光芒。丈夫偷偷看着我的脸,温柔地对我说话。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我笑容满面地伸出双手。现在的我很想对当时的我说话,我想靠近她柔软的耳朵,如恶魔般低语。你不会幸福。你的幸福消失得如此迅速,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朱。他应该要至死不渝地忧我才对啊。这是从小就决定好的事情。他就是我的命运,我对他的爱已经成了坚定不移的信仰。但是他却抛弃了我,甚至不让我等他。但是,我还是选择继续等侯。如忠犬、如野兽般跟随着并不在身边的他。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我对他的忧。就算要等上一百年,我也会满心喜悦地等着。可惜就算我等一百年,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他。时间逐浙侵蚀着我的决心,有人对我温柔地说话。他安慰着我的心灵,怜惜我并且照顾我。其他人所给予的温柔包围了孤单的我。人们的好意让我更确知了孤独的模样。我仔细欣赏着、咀嚼并吞下这份孤独。但是孤独还没到达胃部便已经失去冰冷的温度。这样不行!这样的话我要如何坚持等待?焦急的我摸着玻璃窗,如触摸玻璃水缸般确认它的硬度。黑色乌鸦振翅飞翔,几百对鸟眼正目不转晴地看着我。森林中有着无数道黑影,我看着树林之间飞降下来的翅膀低声呢喃。已经过了一百年吗?——————我不知道。这样的等待真让人生不和死啊。* * *「第一次的修罗场感觉如何啊?小田桐君。」茧墨贼笑着说。她躺在皮沙发上晃动纤细的双足。帽子上有着鲜艳的装饰,上头的黑色羽毛因空调的风而轻飘飘地摆动着。我叹息并用手遮住脸,无奈地挤出回答。「你的讲法听起来很糟糕耶,不应该用修罗场来形容吧?」「哈哈哈!你知道吗?无视女人心意的人会被马踢死喔。本来被马踢死这种下场是给那些妨碍他人恋情的人用的。所谓不解风情的人也一样,必须得到内脏破裂的下场,这就是报应。」茧墨随意地挥了挥手,鎏着黑色指彩的手指一上一下地舞动。她的衣服肩膀与胸口都有羽毛装饰。黑色的羽毛让人联想到乌鸦,而且还不是活着的那种。她那不祥的模样让我想到那些散落在坟场的死尸。她眨着大眼睛,似乎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很有趣。但是我却没办法觉得有趣。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白色身影。秀发乌黑亮丽的少女穿着纯白的和服,双手谨慎地交叠。她不发一语,严肃地看着前方。水无濑白雪,她人正在茧墨家。故事得从昨天晚上开始说起。「咦?小田桐,原来你结婚了?真是的,结了婚也不早点讲。我好像在看晨间连续剧喔,怎么办?啊、当然我们之间很清白,只是怕你老婆误会了……呃、初次见面,我是绫。嗯……我是你先生的朋友!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喔。呃……」绫说到这里就卡住了。白雪静静地推开大门,默默地脱下木屐。这时白雪正好与欲言又止的绫四目交接。「虽然还搞不太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是……非常抱歉!」绫跪坐在榻榻米上,哭着向白雪道歉。白雪听了露出温和的微笑,如圣母般的柔美表情让她美丽的脸孔亮了起来。她优雅万分地打开了扇子。——————唰。毛笔在扇面上迅速地游走。『听闻外子身体不适,我却未能立刻赶来,感谢您的照顾了。我由衷地感激您的好意,怎么可能生气呢?请不要感到抱歉。』绫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对白雪的说话方式感到讶异,她困惑地歪着头。花了一点时间仔细阅读了扇子上的文字后,绫点点头,却突然又坐直了身子。——————唰。白雪阖上扇子看着我。尽管她的眼神很温和,但我却觉得背上流窜过一股寒气。她真的很生气。我现在的心情像是站在猫咪面前的老鼠。原因不明。我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何自称是我妻子。——————唰。『好久不见。嵯峨雄介先生联络了幸仁,说您的身体微恙。我听说是眼睛和肚子都不太好,现在状况如何了呢?』白雪的眼神里有着抚慰的光芒,刚才感觉到的怒气仿佛烟消云散。这样我就放心了,赶紧对着担心的白雪说:「原来是雄介告诉你的……真不好意思。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好了?完全好了吗?您总是很爱逞强,请不要太乱来喔。』「没有逞强,真的已经好了。抱歉让你担心。」白雪是水无濑家的族长,不能随意外出,曾经因为我的缘故而卷入了狐狸所策划的事件,因此被水无濑家禁止和我联系。但是一听到我的眼睛出问题却不顾反对地跑来看我,真是很不好意思。我一道歉,白雪便放心地吐出一口气。她笑嘻嘻地运笔写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听闻您的眼睛看不见我好担心呢。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注意到白雪双目含泪,她继续在扇面上写着。如果我瞎了就再也看不到她想说的话。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白雪小姐……真的很抱歉……」『终于能安心,太好了。如果您已经没事,那——』毛笔流畅地书写完,扇子再次开阖。白雪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就不需要对您客气了。』「——————咦?」不太懂她为何那样说。这时,肚子传来剧痛。拳头重击我的胃,被打到连晚餐都快顺着食道冲出来。在我呕吐之前,腿的后面又被狠踹一脚。白雪伸脚将我踢倒在地。绫惊叫起来,同时有个白色身影跨坐在我身上。我身上的白雪面带微笑,高高抬起一只手。她不停地揍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明就里,发出困惑的声音。白雪的每一拳都避开了雨香所在的位置。「呜……啊……呃!」我被打到连惨叫都几不成声。一连串猛烈攻击让我几乎昏厥,意识混沌,像是被丢到暴风雨中的感觉。白雪宛如毫不留情的闪电般使出重击,我拚命护住肚子,好不容易才接住了她小小的拳头。「——————白雪小……」白雪哭了。斗大的泪珠滑落,她泪眼婆娑地瞪着我。接着又慌张地收手并打开扇子迅速写着。『随便写封信就想跟我一刀两断?』紊乱的字迹如白雪的悲鸣,她阖上扇子又打开。白雪以受伤的表情写出想表达的话语,脸颊上满是止不住的泪痕。『我的告白并没有低贱到一封信就能打发。』——————你是我爱的男人,请对自己有点信心,抬头挺胸吧。——————我不许你说自己该死。我想起她的告白。她曾经那样对着我说她爱我。然后为了我赌上性命,独自和狐狸战斗。而我却拒绝了她的心意。哭得像个孩子的白雪瞪着我,我好像能从她眼中看见伤心的哀号,不由得屏住呼吸。——————我觉得你是世上最完美的女性。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改天见了面再好好聊聊。回想着当初写给白雪的信。知道我们短期内无法见面之后,我送了这样一封信给她。绝不是因为轻视她的告白,只是觉得应该还有机会碰面,到时再好好地说明拒绝她的理由就好。但事实上我的信却深深伤害了她。「白雪小姐,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心意,而是……」『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写那种信给我?』「不是那样的!」我打断了她的话,白雪离开我身上,全身颤抖,泪水依然源源不绝地流出。我不想让她再哭泣,可是找不到方法能让她停止哭泣。即使说明了理由也只会伤她更深。但是我不能就此打混过去,我深吸一口气,说出理由。我必须拒绝她的告白。「我写信是因为想等我们碰面时再亲自向你解释。白雪小姐,你是个很棒的女性,既温柔又坚强。这样美好的你竟然为了帮我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能够娶到你的男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白雪打开扇子,但是我不让她写。我摇摇头继续说:「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我是个肚子里孕育着鬼的男人〔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