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介说我很乖。可是,我一点都不乖。雄介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然后会对我非常失望。唉。当他知道、当他发现之后。如果他还是一样喜欢我就好了。不可能。他一定不会再喜欢我。我知道。因为我真的不是雄介所想像中的那种女孩。幼小、天真、总是开开心心,那不是真实的我。可是,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没有任何痛苦或者讨厌的事情发生。可是,我、一是是处的我,终于发现了那个东西。一切都完了。我,终究还是原来的我。我无法变成不一样的我,因为现在的我是无法改变的。没错,不管我怎么祈祷,我终究还是……无法成为你的旋花。* * *分尸后的手脚并排在桌上。女人的手从手腕处剁下扔在一旁。旁边还有纤细的脚踝。锐利的横切面看不到细小的骨头与突出的血肉,黝黑的皮肤飘出甘甜的气味。茧墨小巧的舌头舔舐涂着红色指彩的手。我看了深深叹息。「这喜好实在令人有点不舒服。」「真有趣,人类竟会因为巧克力的造型产生厌恶的情绪。这东西跟普通的巧克力并没有什么不同啊。要不要吃看看?是焦糖口味的喔。」我高举双手拒绝她的好意。茧墨折下巧克力手的食指放进嘴里。她吃下一个好像变成巧克力的人,我默默地继续打扫,『神』增生事件过后,茧墨就变得很爱叫我打扫地板,而我也无法针对这一点抗议。拉开窗帘看着外头,天空晴朗无云,但也开始出现些许厚重冬日的气氛,像是透过脏脏的玻璃看东西,让人感觉忧郁。差不多快十二月了,必须在天气真正变冷之前替旋花添购大衣才行。今天下午已经跟雄介他们约好了,我抓着湿抹布站起来。「小茧,我跟人有约,先出门罗。除了旋花的大衣,也想买点自己的衣服,买完就直接回家。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你在说什么啊.小田桐君?我们等下要去见委托人喔。」超级不祥的发言冲击着我的耳朵。她说的太过轻描淡写,有一瞬间听不太懂她的意思,我皱起眉头,茧墨拿起巧克力手放在嘴边。红色的舌头舔着女人的手指,茧墨嘴角微微扬起。「我没跟你说吗?昨天深夜接到一个委托,非常抱歉,你得取消跟朋友的约会了。应该没关系吧?反正还不到会下雪的天气。」「等、等等!小茧,我之前就报备过今天下午要跟他们出去了!而且,你接了什么委托,请说明一下!尽管知道抗议无效,我还是得陪茧墨一起见客户,但是至少要抵抗看看。所谓的委托代表某个凄惨事件的开端,不过虽然我很紧张地要求说明,对于接受新委托这件事情,我心情的起伏也越来越小了。狐狸依然待在牢里,这让我很放心,好像有人向我保证外头再也不会发生让我受不了的悲剧。即使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太放松,却还是能冷静地接受茧墨说的话。「咦?这次表现的满冷静喔,小田桐君。也好,总比每次要接新委托就跟个小鬼一样又吵又闹来的好。这次的客户是个艺术家,还不知道委托内容。只要求说要当面谈谈。听起来很无趣,我根本不想见他。」无趣。这个辞汇让我有安心的感觉,茧墨眉头深锁,温柔地拿起一只女人的手,咬碎指尖。如果巧克力人也有知觉,指头被咬掉简直就是严刑拷问。「那个人是分家的重要人物的朋友。分家的人还说他拜托这名艺术家赶出一个办活动要用的纪念雕像,所以请我务必要尽力帮他朋友。还针对舞姬的事情罗哩叭嗉,我之前已经请他不要管这件事,但他还是一直讲说这是来自忠臣的建言什么的,好烦。」茧墨把巧克力手放回桌上,手指全部被吃光,只留下怵目惊心的咬痕。她斜眼看着我,踢了踢穿着高级黑袜的脚,继续说。「结论就是我们要去见见那个艺术家。小田桐君,越是麻烦的事情就要越快解决才行。」「这……就算我们不想去也不行吧?我去。不过可以等等再出发吗?旋花跟雄介他们……」就在我这么拜托茧墨时,大门很刚好地打开了,同时听见开朗而有精神的声音。「小田桐!我们来罗!旋花跟雄介来罗!」「喔,有够冷。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小田桐先生,我们来了!」两人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子,旋花跑到我身边,用力抱着我。灰色的头发有着冰冷冬天的气息。我摸着旋花的背,跟雄介说:「雄介,抱歉,我临时有事,改天再跟你们约。今天你们两个先去逛好吗?旋花,对不起喔,下次再一起去,好不好?」「小田桐,为什么不能去啊?」「小田桐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的心情像是跟爸爸约好休假出去玩,但是又被临时取消的小孩喔。好像有点新鲜………………喔,原来啊。」发现茧墨正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雄介点点头。他一边抱起旋花,一边对我们说:「——————,我懂了,因为接到委托吧?」「嗯,正是如此。你这次不要跟来喔,旋花需要你照顾。委托的内容很可能有危险。」「我知道啦,你们自己多小心。不论如何,希望你们能玩的开心。」雄介干脆地放弃。以前的他不管怎么说还是会死皮赖脸地跟过来。嵯峨雄介最讨厌无聊。他现在的转变让我很欣慰。旋花盯着我看,眨着大眼睛,她看了看时钟又看了看我。眼睛迅速充泪,像是随时要哭出来那样,苹果般红润的脸颊皱成一团。「原来是这样…………你要走了喔?」她突然奋力挣脱雄介的怀抱,跑过来抱住我。黏在我胸口,一脸想哭的表情,雄介拍着她的背安抚。「小田桐……旋花会很难过喔。」「旋花,不要这样。跟我一起去逛街,你想买的大衣颜色是橘子色?我来帮你挑,还有,你不是说想吃冰淇淋吗?」「天气这么冷,吃冰好像不太好吧。」旋花放开我,紧握拳头并插进牛仔裤口袋,闹脾气似的扭头,摇摇晃晃地走开了,雄介看了耸耸肩膀。「伤脑筋,生气了。我们先走罗,小田桐先生。下次见。」「好,下次见。替我好好向旋花赔罪。」雄介跟着垂头丧气的旋花走了。我看看茧墨,她正吃着剩下的巧克力,手腕的断面像被啃咬的肉一样开始融解。「——————说完了?那我们出发吧。」茧墨笑着说,我跟着站起来。心里感觉不到任何焦虑与恐惧,甚至连危险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一切都像是表演。愚蠢的我依然没有危机意识。* * *冬天的冷风吹着茧墨的发丝,呼出的气息冻成雪白,接着扩散并消失。穿着合身的黑色大衣,茧墨让我联想到毛色光滑的野兽。鼻腔吸进冬天越来越浓厚的空气,抬头仰望天空,觉得肺部冷到快麻痹了。这里的气温比奈午市低了不少,委托人的工作室位于长野县的轻井泽。茧墨分家那边派了一台车将我们带到这里。这栋建筑物乍看之下很像是美术馆,四周种植树木,深灰色的墙壁有着含苞待放的花朵。大门旁边放着一个半人半兽的诡异人像,皮肤是铁锈色,上头缠满植物藤蔓。摸着建筑四周的围栏,我呢喃道:「这也是一间夸张的建筑物啊……不像是住家,反而像间美术馆。」「自从他宣布要退休之后就再也没有推出新作品。这个工作室里存放了许多尚未发表的随兴创作,或许称之为美术馆也不为过。只不过完全随自己喜好创作出的作品能否称为美术品就不得而知了。」玩具、垃圾、美术品。这几种东西的分界有时很明确,但通常是很暧昧的。随意地给出称呼有时代表对它的轻蔑。司机从我们后方走了出来,他按下对讲机,通知对方访客的到来。建筑物的围栏打开了一部分,司机站在开口旁等候。他是分家派来的人,不会跟我们一起进去。「谢谢你开车载我们来,回程也要麻烦你了,可别把我们丢在这里喔。」面谈结束之后我们要自己联络他来接送,我与茧墨迈开脚步。从围栏到门口有一条由不同颜色的瓦片铺设出的步道,走到约一半的距离时,门打开了,我们走进屋子里,忍不住停下脚步。强烈的光烧灼着我们的双眼,前院出现在如夏日烈阳的光芒之中。眼前所见皆由绿色与白色组成,异样的光景看得我眯起眼睛。大理石建成的喷泉上有藤蔓雕饰,藤蔓上缀着许多大片绿叶。地上种满柔软的绿色草皮,上面放置许多雕刻品。肌肉线条分〔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