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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恶自己的母亲……

汤姆端详着她的眉眼，倒也不觉得十分意外。在书里，那什么老二怨憎老大的，孩子厌恶父母的故事多了去了，翻来覆去地看，要么其中一个当真病态得让人难以忍受，要么呢，就是作为对方的影子活得太久了，久到黯淡无光、寂寂无名，人心的缝隙里就忍不住生出恶念来。

他不知道是哪个，也并不十分感兴趣。这种事情外人向来无从调解，而两个当事人呢，一个化作幽灵，另一个更是早已一蓬飞灰，时隔千年，那些混杂交织的爱恨早就是一团腐朽的乱麻，碰都碰不得。

“尊重您的意愿，女士。”汤姆向她颔首，换了一个提问的角度，“我想知道，您对黑魔王有什么了解？”

格雷女士扬起了眉毛，有些惊诧。

“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她落在了地上，精美的长袍拖曳在身后。

“我还以为追踪黑魔王是邓布利多和救世主的工作呢。”她说。

要是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无所知，她不会落到地上来的。汤姆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还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黑魔王的确从您手上得到了冠冕的下落？”他问道。

“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她答非所问地说道，“来做个交易吧。”格雷夫人嘴角又噙着一抹冷笑了，“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问题的答案，就要为我做一件事。”

汤姆摩挲了一下魔杖：“您说说看吧。”

“我要你去杀了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

格雷夫人说着，撩起斗篷来，露出雪白的胸脯上一道黑色的伤口。

“他爱了我很久，”她冷笑着说，“如果那也算是爱的话——就因为恨我拒绝了他，所以他就暴躁起来，在我身上留下了这致命的伤口。”

“活人们发誓求爱，好歹也是说‘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她厌憎地说道，“而我这是什么样的报应？一千多年了，即使死亡也无法让我摆脱他。”

“他那双死鱼样的眼睛永远在角落里偷窥着我的踪迹，他那副仿佛痛悔莫及的鬼样子更是让我恶心透顶！我穿过一面又一面的墙，我飞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就是为了摆脱他，但是他一直跟踪着我……”

“这是我母亲对我的报复……”格雷女士满怀痛恨地厉声叫道：“杀死他！杀死他！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女士。”汤姆的确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想来这些年她被一知半解的学生们偷偷议论她和血人巴罗是一对怨侣，大概也会被恶心得够呛。

不过……

“您说这是您母亲的报复？”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说道：“我偷走了她的冠冕。我想让自己比母亲更聪明，更有名望。于是我带着冠冕逃走了。”

汤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赢得了她的信任，所以谨慎起见，只是静静地听下去。

“他们说，我母亲始终没有承认冠冕不见了，她一直假装冠冕还在。她甚至对霍格沃茨的另外几个创办人也隐瞒了她的损失，隐瞒了我可怕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