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墨。
暴雨一刻不曾停歇,狂风在大地上肆虐。
这是一场罕见的大雨,也许五年一遇,也许十年一遇。
这一晚上,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尤其是在这家与世隔绝的重症精神病院中的人。
对于院警来说,他们不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和激动,糟糕而恶劣的天气给予了他们做坏事的勇气,体内的狂躁几欲喷薄而出。
坏天气诱发坏情绪,同样也诱发邪恶的情绪。
打牌院警们的赌注在今晚空前地大,几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打牌人的情绪也很恶劣,他们口吐脏言,污言秽语,将牌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你他妈是不是作弊?!”
“老子日你妈卖批!”
“狗日的,出牌啊,你他奶奶的倒是出牌啊!”
“把钱给我,你输了,输了就要认账,你不认账我让你全家好看!”
他们相互辱骂,相互撕扯,为了一个牌点子,为了一块五毛钱,白脸变成了红脸,红脸又变成了黑脸。
一帮黑脸院警在屋子裏面吆天喝地。
但这仅仅是一小部分院警而已,更多的院警则躲在阴影中,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当然不是在睡觉,今晚没有人会睡觉。
这一小部分院警又分为很多种,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在乾着偷偷摸摸的事情,只不过这事情有所不同而已。
鹰鈎鼻院警鈎子正在楼层中悄悄走动,他紧贴着墙壁,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睛盯着黑暗深处,巨大的鹰鈎鼻上挂着一滴雨水。
他在偷东西,他是一个小偷,他偷过很多东西,不止是他身旁的队友,还有护士的,还有病人的。
上一次,余文泽进入猴二的宿舍中借用地下室二层的钥匙,当时就是鈎子忽然进入房间,用假钱替换了猴二的真钱,然后将余文泽困在房间内一晚上。
这么几年下来,鈎子偷的东西已经快要堆塞满了他小床底下的铁皮箱子里,他偷盗的技术很好,从未被现场抓到过,而且他还擅长栽赃嫁祸,并撇清自己关系,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他是一个惯盗,从没有进入病院就已经是了。
偷盗,与其说是他对于别人东西的渴望,不如说是对于自身情绪的一个发泄。
他借由偷盗这种行为来满足自身那有些畸变的心理需求。
鈎子今晚准备偷点什么东西,他早就已经看上了大队长吴野的那条宝蓝吊坠,这个吊坠是几天前出现的,当时吴野狠狠在他们面前炫耀了一把,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个,更没有人知道他弄这个吊坠是要干嘛。
鈎子当然知道,他对着黑暗微微一笑,他知道的可真不少,毕竟作为一名小偷,细致地观察环境是少不了的。
鈎子早就已经看出来,吴野和章悦有一腿。
这情形跟几年前孔武和郑圆圆的关系何其相像。
但只是表面上像而已,鈎子还能看出来,吴野和章悦的关系有些畸形,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吴野渴望和迷恋章悦的身体,而章悦则利用着吴野的权利和野心,当然,两人各取所需,也不吃亏。
鈎子一点都不傻,他自认为比谁都聪明。
而且他现在是猴二和吴野身边的小红人,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可以登堂入室,成为高人一等的副队长或者大队长,当然要想那样,吴野和猴二必须要有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
鈎子在等待着,在谋划着,在黑夜中静静潜伏着。
他的鹰鈎鼻在晚上看起来比白天大了许多,这使得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苍鹰的脸一样,不仅是鼻子,眼睛也很像,阴狠,专注,充满着兽|性。
鈎子在黑暗中悄悄往前移动着,他正在贴近吴野的房间。
吴野呢?
鈎子知道,此时吴野正在和他的情人,让他欲罢不能的那个情人——章悦,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幽会。
是的,鈎子观察地够仔细,此时吴野确实不在院警的宿舍楼内,也不在护士的宿舍楼内,那他在哪儿呢?
难道他在外面的园区?
不,他还没有疯狂到那种程度。
他现在正在普通病区楼里,躲在一楼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章悦的到来。
这个骚蹄子已经让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了……
他现在恨得牙根痒痒,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某一个地方,他急需要发泄,在这样的天气里,不发泄发泄简直没法活过今晚。
越是等不到就越是浑身难受,他准备章悦一出现,就立马扑上去,将她全身的衣服扒个精光,然后将她甩在雨水中,让她被上天的暴雨狠狠洗刷一遍。
不知不觉间又等了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