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铃儿已经帮赵直换好了药,绑上了新的纱布,她坐在床头,望着赵直道:“我一直都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相信你,但请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在这裏,没有哪一个人是正常的,即使他们看起来很正常。”
铃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沉重,好像她已经经历过许多的创伤和痛苦。
赵直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铃儿微微一笑,现在她笑起来的时候,不像是大家闺秀了,带着一丝忧郁,带着一丝愁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劲。
随后,铃儿走到了墙边,按响了黄色的按钮。
没过一会儿,两个院警走了进来,铃儿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他们便解开了赵直身上的皮带。
赵直缓缓前行,两个院警分别在赵直的身前和身后。
经过了一天一夜之后,赵直回来了。
他的眼睛不仅没瞎,还变得比之前更明亮了,而且瞳仁中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红点,那个红点永远都在他视野的正前方,像是一个狙击枪的瞄准镜。
手腕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痛感,但对于大伤偶尔,小伤不断的赵直来说,被咬了一口简直就跟挠个痒痒一样。
他微微一笑,路过三楼的时候,斜眼望了一眼走廊尽头,随后,迈步走上了四楼。
此时,早上已过,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院警用钥匙将病房的门打开,赵直刚要进去,就被光头院警一把拦住了,光头院警盯着赵直,冷冷地道:“昨天,是你寻滋闹事,但冷空最后戳了你眼睛一下,所以这件事,你们两都有错,本来应该两人同时关禁闭,但大队长这一次宽宏大量,特意让你们在病房中养伤,所以你们要懂得心存感激。”
赵直淡淡地道:“替我谢谢大队长,我以后肯定要好好报答他。”
光头院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推了赵直一把,将他推进了病房内,随后,在对讲机中呼叫了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赵直很清楚自己没有被关禁闭,并不是吴野发了慈悲心,而是吴野现在将矛头对准了黑衣人和院长,并不想在病人这裏节外生枝,而且,吴野也想借用病人的力量,帮他们打赢这场仗。
但吴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相比黑衣人,赵直所带领的那支反叛小分队,对他们的杀伤有可能会更大。
赵直进入病房之后,孙震阳和二子同时从各自的床上起来了。
二子望着赵直的眼睛道:“直哥,没啥事吧?”
赵直笑了笑,抬起自己的左手,摇晃了一下之后道:“一点皮肉伤而已?”
二子道:“你的眼睛没事?”
赵直:“没事。”
二子高兴地笑了起来,道:“昨天看你满眼是血,我还以为眼球被冷空那个家伙给戳爆了呢,幸好没事。”
赵直轻笑一声,没再说话,他并不想将视野中多了一个红点的事情告诉他们,于是转变了话题道:“冷空呢,现在怎么样?”
孙震阳道:“他昨天去包扎之后,晚上就返回病房了,不过今天早上好像又去医疗室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赵直想起了那半截被切掉的手掌,问道:“他的手缝上了?”
孙震阳道:“不知道,只看见包扎着,不知道缝上没有,不过如果能缝,我想他肯定不会不缝的。”
赵直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二子凑了过来道:“直哥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离奇。”
赵直:“什么离奇?”
二子压低声音道:“当时我和小胖都在,但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看见你们是怎么打在一起的,只等你撞到我身上之后,我像是才醒过来,然后就看见你的身上血肉模糊……”
赵直的嘴角颤抖了一下道:“估计他在房间内放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
二子:“可是你……”
赵直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冷空那张黑色的狰狞着的脸,以及他那低沉如同咒语一样的话,那些话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情,摆了摆手道:“这件事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随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向二子:“我的那个匕首,你看到了没?”
二子咧嘴一笑,转过身去,走到了自己的床头,掀起床单,在底下摸索了一会之后,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二子将匕首递到赵直跟前道:“送你去医疗室之后,我就去了冷空的病房查看,院警们都去看热闹了,竟然没人勘察现场,这把匕首也一直呆在洗手间的门口。”
赵直将匕首接过来,将他举到眼前,迎着光,凝眸仔细端详着。
这把匕首,出乎他的意料。
赵直记得,当时他只是轻轻一插,就插|进了掌心,然后轻轻一划拉,就截断了半个手掌。
怪不得矮人院长将它藏在办公室里,现在看起来它削掌如泥,必然不是凡品。
赵直的视线聚焦到匕首的刀身上,视野中的红点也聚集到了刀柄上。
忽然之间,红点往左边移动了一下,赵直被吸引了过去,跟着红点往左走。
红点聚焦到了刀柄上——那个山羊胡老头的图案上。
那个老头忽然对着他笑了起来!
赵直急忙眨了一下眼睛,再次定睛望去。
老头不笑了。
但是,赵直却感觉这个老头变得无比诡异了起来,好像他不仅仅是一个刻在刀柄上图案,而是一个附在上面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