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又有东西贴在了他的两个太阳穴上。
紧接着,余文泽只感觉全身传来一阵酥麻。
几秒钟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是彻底地失去,甚至连梦都没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余文泽长吁一口气,还未张开,便开始剧烈地呼吸,如同破水而出的溺水者一样。
连着喘了三口大气之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模模糊糊的景象。
光线白亮,有些刺眼——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又闭上眼,再睁开,最后,他眯着眼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在一间房子里,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四周是药架,小推车,手术灯和手术台,以及一些手术道具。
这裏好像是一间病房……不,是一间手术室……
房间里没有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胸口有些异常,他低头一看,自己浑身赤|裸,一|丝|不|挂,他的胸口上贴着一个金属仪器,一闪一闪的。
他一把将那个仪器拔掉,这时候,他忽然看见自己的皮肤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他的皮肤颜色还是那个颜色,但是皮肤底下却好像有东西在一动一动,鼓鼓囊囊的。
他试着按了一下,皮肤底下是血管,血管好像比之前粗了……
血液在血管里流窜的速度奇快无比,那是血液流动带来的鼓荡感觉。
他眉头皱了起来,从床上站起,脚刚立地,差点就跌倒了,他一只手扶着床头,艰难地站直身子。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麻酥酥的,尤其是额头那块伤疤的地方,奇痒难耐,他伸出手,摸了一下,伤疤的形状好像发生了变化……
额头的皮肤里好像塞着什么东西一样,硬邦邦的。
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着,看见了推车上一面镜子,他急忙走过去,拿起了镜子。
一照之下,他吓了一跳,差点将镜子扔在了地上。
这张脸,有些陌生,皮肤颜色黑红黑红的,嘴唇干裂,眼神血红,看起来不像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看着,五官还是他的五官,没有变化,只不过是皮肤的色泽变色,眼球变了,还有嘴唇……
忽然间,他看见了自己的额头,他的额头上的那块伤疤竟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圆形的印记,印记的上面有一块清晰地图案,好像是两条交错在一起的蛇——
余文泽猛然就记起来了,这块印记,正是他捡到的那块蛇币的正面上的那两条蛇。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额头硬鼓鼓的,边缘也很硬,看起来,那块硬币似乎被塞进了他的皮肤底下。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余文泽下意识地想要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被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
两个人看见余文泽的一刹那全都愣住了。
余文泽看见那两个人也愣住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很渴……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他吃了一惊,自己的舌头竟然又回来了,他忍不住又舔了一下,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好像不是之前的舌头了,舌尖好像分叉了……
他想要看清楚一点,将舌头努力地往外伸,舌头越伸越长,最后竟然伸出了足足有十几厘米,舌头在半空中轻颤,像是蛇信子一样。
忽然间,他抬起头来,紧盯着两个医生,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医生的脖颈上,他似乎看见他脖颈裏面正在快速流动着的血液。
好渴……真的好渴啊……
有点控制不住了……
脑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召唤他,在呼喊他,在鼓励他……
“呕!”他干呕一声,脖颈里的巨大喉结上下滚动——
“嗖!”地一声响,舌头在瞬间变长,变粗,朝着那个医生的脖颈快速飞去!
但是在即将戳到医生脖颈的时候,舌头忽然拐了方向,‘啪!’地一声响,打在了旁边的房门上。
房门被打穿了一个洞!
那两个医生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吓得夺路狂奔。
余文泽‘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缓慢,一步一步,节奏分明。
随后,一个戴着面具的小矮人走了进来。
小矮人站在门口,双眼紧盯着余文泽。
在看见院长的一瞬间,余文泽竟然感觉分外地亲切,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奇特的情感。
他喊了一声:“院长……”
矮人院长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身子,直视着余文泽的双眼,缓缓说道:“不要叫我院长了,叫我父亲吧。”
余文泽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没有父亲,从小就没有……
他是在一堆女人中长大的……
矮人院长忽然伸出手,伸到了余文泽的前面:“来,儿子,我带你去见个人——”
余文泽抬起头,看着矮人院长,他感觉院长的那双眼睛在温柔地笑。
他看着院长的手,干枯瘦弱,但仿似充满了力量。
异常缓慢地,余文泽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院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