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蛇蜷缩着身子,一下下地抖动着,它的吼叫声从翅膀裏面一声声传出来。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它的声音竟然没有变形,没有因为射击和疼痛而变得颤抖或者悲怆,反而带着一丝雄浑的粗壮感,那声音让人觉得翼蛇是在休养,是在嘲笑,而不是正在接受死亡般的打击。
翅膀上开始流血,将它黑色的毛发染红了。
黑衣人们疯狂地扫射,枪声震耳欲聋。
矮人院长看着翼蛇蜷缩着的身躯,他想要去阻止,但是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从黑衣人的人群中往后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看见梅医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还没等到跟前,梅医生就大吼着什么,但她的声音完全被枪声给盖住了,根本听不清。
矮人院长预感到似乎又有异状发生,他加快脚步,挤开黑衣人,朝着梅医生跑了过去。
梅医生一把按住矮人院长的肩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那些蛇人……跑出来了……”
“什么?!”矮人院长大吼一声,他的脑子有些发蒙。
“我说……那些蛇人……撞开了透明仓……跑出来了……”梅医生以为矮人院长没听清她的话,再次红着脸吼叫了一声。
矮人院长的身子猛然一抖,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他不是害怕那些蛇人跑出来,他是害怕另外的东西——
他扭过头去,透过人群的缝隙,望向了中间的翼蛇,翼蛇依旧蜷缩着身子,在嘎嘎怪叫。
矮人院长明白了,翼蛇不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是在休养,而是正在用叫声召唤它的那些附属品,也就是那些蛇人。
其实,矮人院长早就应该想到的,翼蛇不是靠别的来控制这些蛇人,正是靠它的叫声。
可是,一切都晚了。
忽然间,梅医生大叫一声,一把拽住了矮人院长。
矮人院长回过头去,看见了门外不远处出现了几个蛇人,他们扭曲着身子,一摇一晃地朝着这边跑来,待他们看见矮人院长和梅医生之后,迅速加快了脚步,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嘎嘎怪叫声,这叫声跟翼蛇的叫声相得益彰,遥相呼应。
矮人院长一把拉住梅医生:“我们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他们迅速朝着房间的另外一边跑去,拉开了一个铁盖门,钻了进去。
就在矮人院长和梅医生从侧门逃出去之后,陆陆续续的蛇人冲进了屋子里。
此时,黑衣人们还是对着翼蛇疯狂射击,他们开始大喊大叫,甚至对着翼蛇吐口水,大声骂着翼蛇是软虫,是懦蛇,是不堪一击的垃圾,同时缩小了包围圈,准备以新的一轮迅猛火力将翼蛇彻底干掉,他们甚至都想好了如何拿翼蛇当下酒菜。
就在这时候,第一个蛇人的双手搭在了最后排一个黑衣人的后背上,这个黑衣人还以为是自己的伙伴呢,他不耐烦地道:“忙着呢!没看见正在杀虫子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换上新的弹夹,刚要上膛,忽然感觉肩膀上的手有些不正常,他微微扭头,看见了一双绿幽幽的干枯的手,他甚至看见了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在迅猛地跳动,他‘咦’了一声,猛然回头,刚刚张开嘴巴,还没惊呼出声,一根巨大的管子一样的东西就插入了他的脖颈上——
“啊!”黑衣人此时才终于发出了声音,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鲜血在迅速地流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正在自己的身体内吸着血液一样,只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软倒在了地上。
旁边几个黑衣人这时候也回过了头来,他们吓得惊叫连连,同时迅速调转枪口对准了这些突然出现的蛇人。
蛇人们张开血红的大嘴,嘴巴裏面的长舌头如同一根管子,窜向了这些黑衣人的脖颈。
又有几个黑衣人倒了下去。
蛇人越来越多,朝着黑衣人们扑去,这些都是他们的食物,他们已经被憋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可以饱餐一顿,肯定不会错过。
“嘎嘎!”
被围在中间的翼蛇这时候忽然大叫一声,它的头从翅膀裏面伸了出来,随后,翅膀猛然拍击地面,尘土飞扬间,它的身躯如同火箭一般拔地而起。
“呼啦!呼啦!”翅膀在空中大幅度地挥动,翅膀上的鲜血飞溅到黑衣人的身上。
这些黑衣人眼睁睁看着翼蛇从地面上飞起,眼睁睁看着翼蛇悬在了他们的上空,同时,他们也眼睁睁看着最外围的伙伴们被蛇人们吸干了鲜血。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最恐怖的是,最先那几个被吸干了鲜血的黑衣人原本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此时忽然‘咔嚓!咔嚓!’地扭动起了身子,随后,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脖颈晃动,眼睛睁开,已经成了血红色的,随后,嘴巴张开,喉咙裏面剧烈地滚动了几下,竟然窜出了一根红色的长舌头——
刚刚还是伙伴,转眼间便成了敌人,变身成为新蛇人的黑衣人不由分说,对着身旁的小伙伴就伸出了长舌头,精准无误地钳住了他的脖颈,开始咕嘟咕嘟吸起了鲜血。
“嘎嘎!”
空中的翼蛇大叫一声,房间内的蛇人们也跟着‘嘎嘎’怪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更加迅猛的攻击和吸血。
翼蛇挥动着翅膀,俯冲而下,从地面上一掠而过。
黑衣人们像是稻草一样,齐刷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