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初吻竟给了一个女变态(1 / 2)

爱不到你算我输 安晴 4591 字 2个月前

十二月的风夹着雪,低声的呼啸着,穿行在城市之中。

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着,在垂死挣扎了片刻后终于完全熄灭。

城市的夜里,有些地方热闹,有些地方冷清。而在冷清的某一处街角,一名戴着卡通毛绒帽子,穿着厚厚毛大衣的女生正在墙边贴告示。

因为找不到糨糊和胶水,她只能用仅剩的一截透明胶,将一张写着合租的告示勉强贴在自家楼下的墙上。

那是一栋灰色墙砖的复式别墅,别墅建立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看上去有些旧。

别墅伫立的位置距离市中心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周围并没有商业街和繁华的闹市。

地铁站的标志在不远处孤零零地立着,闪着霓虹灯的公司也在周围密布。

贴告示的女生叫严沫,前几天刚和闺蜜瑶瑶一起过完二十四岁生日,即将跨入大龄剩女的行列。因为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所以她只能打起合租的主意。

“希望是个美少年!”严沫马马虎虎地贴完告示之后,也不检查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用透明胶勉强固定的告示轻而易举地被风掀走,恰巧盖在从地铁站迎面走出来的顾天海脸上。

顾天海拖着行李箱,借助地铁站口投射出来的灯光,仔细阅读着字迹潦草的合租告示。

粗心的房东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下来,只写了地址门牌号码和价格。

在这种物价横飞的大城市来说,一个月五百元的房租是天上掉馅饼了。

出租房是一栋别墅,环境应该不会太差,距离离实习公司也不远,顾天海觉得可以考虑。于是,他拉了拉衞衣的帽子,拖着行李箱,寻着告示的地址走去……

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房间的严沫快速地钻进被窝里,像坐在炕上的东北人一样,将被子从头裹到脚。

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窗外的世界给人一种北风萧萧、雪花飘飘的感觉,清冷又寂静。

清冷的夜里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喝点啤酒助睡眠吧。

这样想着,严沫麻利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在开着暖气的屋内穿梭。

地上的锅碗瓢盆凌乱摆放着,一些拆了包装的过期食品堆在换下的衣服和袜子里,还有许多空的快递纸箱被随手扔在地上。

严沫行走在自己家,犹如穿山越岭。

好不容易到了厨房,又差点被地上的抱枕绊倒。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随即将最后四支啤酒取出来,放在温水中浸泡着,等待它们回温。

“希望能快点有人来合租,不然下个月的水电费都交不起了……”严沫呢喃着,并提着回温的啤酒回到自己乱七八糟的房间。她拉开电脑桌前的座椅后,将啤酒往桌上一放,豪迈地独酌起来。

醉意有些上来的时候,她的视线转向电脑上堆积着的画稿。打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保持着开机的状态,页面显示是邮箱,邮箱满满的都是标题为退稿通知的邮件。

作为一个漫画作者,三天两头被退稿,也是人生一大失败。

严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实在没钱生活,她也不会想到合租。

三天前——

作为一个毕业了两年的美院本科大学生,因为不想出去面对社会而将自己关在这两百平方米的别墅里。

她想成为热销漫画家,这是她的梦想,于是严沫每天埋头绘画,给不同的漫画出版社投稿。

而两年来,她始终是一个低名气作者,作品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因为画风不符合市场需求,给她退稿的漫画出版社越来越多,就连负责她的编辑也对她发脾气。

“你就不能画一些符合市场需求的东西?别总是给我画一些奇怪的东西出来,你看看你,都两年了,才发行了一本书……这剧情那么多漏洞,你当我是弱智吗?当读者是弱智吗……”

责任编辑的训叨声在严沫耳边盘旋着,她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被退的画稿,以及还没完成的结局,心裏万念俱灰。

这是她今年第三十次被退稿,除了退稿就是拖稿,所以每次打开聊天窗口,都是编辑训叨的话语。

也对,遇上一个总是交不出作品的作者,编辑也是头疼。

但是两年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两年前,她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对生活和梦想都有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直到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决定出国留学。

“严沫,你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新娘。”那是李昊临行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把这句话刻在心裏,等着这个承诺。

可承诺这种东西,说的时候海誓山盟,真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却是难过登天。

爱情有时候就像是海面上的泡沫,它可以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辉,也可以被风吹散,消失在茫茫大海。

李昊也许就是严沫生命中的泡沫,曾经五彩斑斓,转眼却消失在了风中。

曾经说好的承诺和约定,换来的是永远的电话忙音,以及——那句冰冷的“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严沫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过是在浪费生命,交往三年的男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至今杳无音讯。

为了消磨这份痛楚,她夜以继日地画着无法发行的漫画,被所有人劝着改行。

或许就如传言的那样,李昊喜欢了别的女生,抛弃她了。而她,也被上天抛弃了,做不好任何事情,像社会的蛆虫,腐烂在这裏。

“明明早就失恋了,却还没有把生活的重心落在奋斗上。”严沫望着电脑的聊天窗口,编辑的退稿评价让她感到生无可恋。不管做什么都一团糟的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活到二十四岁?

严沫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于是打电话给刚下班的瑶瑶,约了她到大排档喝啤酒,解千愁。

“我想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人了,失恋,失业,做什么都不得意,生活也一团糟,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严沫边灌啤酒边跟瑶瑶诉苦,张着大嘴哇哇大哭,却始终没有掉眼泪。

“看你光打雷不下雨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你递纸巾。”瑶瑶看着发出哭声却始终没有眼泪滴下来的严沫,扶额叹息,“你被退稿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让你改行又不肯,我看你现在钱包里也没钱了吧。”

提到钱,严沫“啪”的一下将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最后五十元,等会儿你记得结账。”严沫说完又继续举杯畅饮,哭诉自己悲惨的人生。

瑶瑶低眸看了看严沫的钱包,以及一桌子的炒菜。半个小时前严沫说请她吃饭,她才兴致勃勃地赶来。瑶瑶再次扶额长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生无可恋的那一位。

“你家房子那么大,不如找几个人合租吧,这样可以收点租金,解燃眉之急。”瑶瑶的提议给严沫提了个醒。

她怎么就没想过自己当房东收租金维持生计?这真是个好主意,这样她就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画漫画了!

“瑶瑶,我爱你,我先走了!”

就这样,严沫花了三天时间,写好了合租告示并贴在了楼下。她在日光灯下祈祷合租的人最好是美少年、美少女。

门铃突然响起,抱着动漫抱枕的严沫从被窝里钻出来,急忙套上毛绒脱鞋下楼开门。

“请问,是这裏出租房屋吗?单间一个月租金五百?”站在门口的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他拖着黑色的行李箱,一身藏青色的衞衣,浅褐色的碎发上沾着一点白雪。他拿着那张字迹潦草的告示,微微低头看着打扮奇怪的严沫。

而严沫正用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就像是饥饿了很久的野兽,没等他回过神来,严沫已经一把将他拽进了屋内。

阳光透过被风吹拂的窗帘落了一地。

刺眼的感觉逼迫严沫睁开眼皮,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身上有些沉。为了避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严沫朝反方向翻了个身。一张放大的脸落入她的瞳孔。

面前的少年均匀地呼吸着。他柔软的褐色碎发安恬地轻贴着侧脸,自然地落在枕上。此刻,少年的手搭在严沫腰侧,毫无防备地熟睡着。

“美少年啊?真好,能在梦里和美少年同床共枕。”严沫幸福地笑着,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顾天海不安分的手往上移了一下,触碰到了她的胸。那真实的触感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啊——色狼!”一声尖叫震动了整栋别墅,伴随着尖叫声响起的,还有一声“轰”的巨响。将顾天海一脚踹下床的严沫拽过被子,一脸良家妇女被人凌|辱的表情。

“好痛啊。”被踹醒的顾天海有些茫然,他揉着后脑勺,望着手举棒球棍的严沫,倒吸了一口气。

他急忙解释是严沫昨晚拽他进来,又被强行灌醉了,并表示自己醉过去之后便不省人事,肯定没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别误会,我是看到告示来租房的,然后被你灌醉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顾天海满脸委屈,而严沫在看到桌上已经画押的租房合同后,渐渐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欢迎合租,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欢迎,来,我们先干一杯!”拖着行李箱的顾天海被一身酒气的房东拽进屋内后,闻到一股奇怪的酸臭味。

他环顾周围,屋内乱七八糟的,先前对别墅抱有的美好期待全都化为灰烬。满地都是揉成一团的草稿纸,各种颜色的颜料染在沙发和窗帘上,臭袜子被丢在客厅,打开的包装食品几乎存在于每个角落。这样的画面,让顾天海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顾天海拖着行李箱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而严沫已经倒了两杯二锅头,“嗖”地一下窜到门后。

到嘴的鸭子她怎么可以放飞?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美少年租客,怎么也得先把合同签下来!

在严沫的各种威逼利诱下,顾天海喝下了那杯二锅头。而不胜酒力的他灵魂飘离身体,往后一栽,落在满地杂物的地板上,醉了过去。

严沫动作迅速地拿出租房合同,给他画押,再后来,严沫怕新来的租客躺在地板上会着凉,于是用了“洪荒之力”将他扛去了自己的“闺房”。给租客盖好被子之后,严沫也体力透支地倒头睡过去了……

解除误会之后,顾天海打算离开这裏,就算很便宜,也不想租这么杂乱的地方。而且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女房东。

“你昨天可是签了合同的,你现在走就算违约,三个月的租金也要给我。”严沫以大鹏展翅的姿势拦截在顾天海面前,她出示那份已经画押的合同,然后摊开手要钱。

顾天海眼角微微抽搐,内心感叹自己倒霉。既然要给三个月的房租,不如勉强住三个月再走吧,三个月应该很快会过去的。

“哎,算了,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我的房间对面就是你的房间了,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厕所。”严沫露出胜利的笑容,看着美少年无奈地拖着行李箱走出自己的房间。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她的,安排了一名美少年给她,相信以后她一定会灵感爆满,成为畅销漫画作者!

严沫还在窃笑时,屋内又传出一阵巨响。拖着行李箱的顾天海滑倒在一堆杂物中,他缓缓地从乱七八糟的杂物堆中爬起来,眼神阴郁地低头,看着从他的脚下窜过去的七彩老鼠,以及正在操练的蟑螂和蚂蚁军团。

“请问,这些都是什么……”顾天海一脸石化的表情,他指着地上那群和谐相处的小动物,这一刻,他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乱、最脏的女生住所!

“哦,那是小白,我养的小仓鼠,因为懒得喂养,就选择了放养。还有那群,是小白的玩伴,你当没看到就好了,我相信你们也能和谐共处的。”严沫一脸自豪的表情,随即捧着脸羞答答地说,“你看小白多可爱,白白胖胖的……”

顾天海看着那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仓鼠,浑身僵硬,内心崩溃地咆哮着:谁要跟它们和谐共处啊!

顾天海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时,一股恶臭迎面扑来。他传说中的房间整齐地摆放着一袋袋的生活垃圾,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一些已经发臭的快餐剩饭上面飞满了苍蝇,画面十分的恶心。那一瞬间,顾天海觉得自己是进入了火葬场。

“我想,我应该是在做噩梦,醒来就好了。”不能接受现实的顾天海站在门口,闭着眼睛念叨了片刻。当严沫拍着他的后背,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噩梦,而是真的摊上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女房东!

“你家的扫把和铲子在哪里?给我拿过来!”顾天海实在不能忍受要住在垃圾堆里,他今天一定要将这栋复式别墅里裡外外都打扫干净!绝对不要为了低价房租而委曲求全!

“我家没有这种东西。”严沫认真思考着,随后,不知道从哪堆杂物裏面找出了一把迷你鸡毛扫。

“谁要这种没有用的东西!”顾天海直接甩开了那没有他手臂长的鸡毛扫,向来脾气温和的顾天海面对这山堆般的垃圾实在有些暴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女生!

对这样的女房东,没辙的顾天海只好发挥起洁癖症患者强大的意志力,徒手将屋内的垃圾分门别类地装袋,准备来场史无前例的大扫除。而懒惰成性的严沫蹑手蹑脚地从他身后走过,想趁机远离这场灾难。

然而,眼睛犀利的顾天海睨了过去,把她叫住。

“房东小姐,你是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