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花坛边上,星星在头顶上一闪一闪,手机乌拉乌拉响起来,我刚想接,电话忽然没有了声音。没有电了。
一辆丰田车吱嘎地开过去,我跳起来,大喊:“我在这裏!苏飞扬,我在这裏!”
车停了下来,然后朝我后退,一直退到我身边。苏飞扬探出头来,倒吸一口凉气:“你叫我来是给你搬家的吗?”
我身边,整齐地摆放着好几个旅行袋。
我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苏飞扬,你让我丢了今天本可以得到的一份工作,房东不再相信我这个失业的人能交齐房租,就将我赶了出来。我现在没有钱,没有吃,没有住,我是三无人员。你说吧,你怎么负责?”
苏飞扬走下车,站在我面前,个子高大的他,几乎比我整整高出了一个头,他覆下头来,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是讹上我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
“我去找交警投诉你。”
他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好吧,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多少钱?”他准备掏腰包。
我推开他的钱包,冷冷地说:“我不要钱,第一,我要你赔我一份工作,第二,给我找一个地方住下。这两点做到了,我不要你一分钱。”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我:“你……你疯了……你就不怕我是人贩子或者流氓,给你找地方住,你就不怕我占你便宜?”
“我打电话去你们公司了,有你这个人存在,还有,星海岸影视传媒的网站我也去溜达了,是一家正规的公司,还有你和其他员工拍的合影呢!说真的,你笑得可真傻啊……”
他嘲讽地说:“你警惕性还真高。”
他想了想,说:“上车吧!”
他自己上车,一点都没有想替我拿行李的意思。
不过我也习惯了,既然身边没有劳动力,行李就自己拿。这是白领丽人的生存守则最基本部分。
我乐呵呵地将行李搬进他的车厢,然后坐到他身边。
车,平稳驶进了黑夜里。
他打开音响,舒伯特的古典音乐流泻了出来,我皱眉,说:“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有一个男人也像你这样,装作只听高雅音乐,你知道我们背后都说他是什么吗?”
苏飞扬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小声说:“装逼……”
他大声说:“行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唠唠叨叨的,你知道社会上将你这样的人称为什么吗?”
我好奇地问:“是什么?”
“弱势群体。”
我眼睛瞪圆了:“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一弱势,等着你这样强势的人来拯救我呢!我告诉你呀,不是写字楼的工作我不去,我好歹也是中文系出来的,换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这样的文凭,可是吃香得很呐!”
他讥讽地笑笑:“可惜上世纪八十年代你才出生呢!中文系,你是北大的还是复旦的?”
我小声说:“都不是。”我弱弱地报了下我读的大学校名,他“哼”了一声,说:“读了等于没读。”
说真的,我也觉得我没有读什么书,大学里恋爱去了,谁还会去念书啊!
见我没有辩白,苏飞扬更加得意了:“我是北大毕业的,硕士。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是弱势而我是强势了吧?”
我一呆,反唇相讥:“北大呀,久仰久仰,范跑跑是你校友哦?”
这下轮到他没话说了,嘴角抿了一个无奈的弧度,默默地开着他的车。
车,滑进了一处高尚公寓住宅区。
仰头看着那银白与深蓝色交错的空中住宅,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曾是我的梦想呀,户型一看就设计得超时尚,又靠海,高,安静,空气清新。这至少要2万多一平吧!
我说:“你不是安排我住这裏吧?我先和你说好了,我没有钱了,交不起房租的。”
苏飞扬一边按电梯,一边说:“我知道,你有钱交房租怎么还会被人赶出来呢!这是我的房子,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