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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有识别能力的,别人都帮不了她。如意——”我拍了他的头一下,他只得改口:“如意姐,你如果爱一个人,是不是会爱很多年?”

我又愣住了。这句话,仿佛又在挑逗我的伤口了。

耳机里正在播放着梁静茹的《亲亲》:

<small>你是一滴滴隐形的眼泪</small>

<small>风一吹就干了</small>

<small>只能这样了是吗</small>

<small>同时甜蜜与心碎</small>

<small>是你的幽默还是温柔</small>

<small>是瞬间烟火还是不甘寂寞</small>

<small>第一次你抱紧我</small>

<small>轻轻的亲亲</small>

<small>紧紧闭着眼睛</small>

<small>是你不是你说不定</small>

<small>还不一定</small>

<small>梦一样轻的亲亲</small>

<small>不敢用力呼吸</small>

<small>……</small>

我强笑:“怎么会呢?如果他不爱我了,我也只好学会忘记他,不然……”

“可是你现在没有恋爱,你还在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吗?”

我沉默了。

回头吗?我知道他不会回头了,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在他最后分别的那一刻,对于我来说,那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的宣判,对于他则也许是一种奔向幸福彼岸的解脱。我委屈的泪水,我悲伤的诉说,我卑微的挽留,在他眼里,都已经化成负累,他甚至在转头的刹那,已经虚伪地连一句“再见”也不肯说。

可是,扪心自问,我难道其实不是一直在渴望他回头吗?即使看到同学录上,他和徐玉的婚纱照,无意中从别人那看到的他的结婚请帖,知道他和徐玉去巴黎度蜜月,当残酷的真相一一展开的时候,我在痛苦的自虐里,依然保存最后一丝丝微弱的期待,等待某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们曾有的甜蜜时光浮现在他残忍的心房,然后,他坚硬的心肠能开始逐渐软化,我曾爱过的人,能忽然又回到我的身边。

即使我一直在搬家,手机号码换了又换,可是这样的梦我还是继续在做……我一直沉浸在这个悲伤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甚至不愿意多看身边肯为我停留的别的男人一眼。

爱情对于我来说,只是一道彩虹,绚丽无比却永远无法扑捉,它只残存在我的记忆里,在无数暗淡无声的夜晚,像流萤一样袭击我,和我的呼吸一样寂寞地存在。又像一朵只盛开在暗夜里的昙花,静静开放,静静散发芬芳,可是倾尽一生换来的瞬间美丽却注定无人欣赏……

不知不觉地,一颗泪出现在我的眼眶里,然后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原来我的伤口埋藏得一点也不深,稍微碰触就会发炎……我无奈地闭上眼,不让人发觉我这一刻的狼狈。

一张湿纸巾轻轻落在我的脸颊上,我的睫毛眨了眨,却听到骆尉清朗低沉的声音:“别动。”

他替我擦着眼角的泪,轻柔地,温存地,像一滴雨水,瞬间淋湿了我的心。

我睁开眼,与他对视,我的眼神里写满疑问。他却只握着湿纸巾,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呢?”我疑惑地追问他。

他扭过脸去:“如意姐,你相信吗,你的痛苦并不是无人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他知道我的过去吗?他究竟是谁?我正欲再次追问,只见莫墨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如意姐,苏哥哥叫你过去一下。”

苏哥哥?叫得这么亲热,我有些恼怒,苏飞扬不会真的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动了邪念了吧?

我坐到苏飞扬的身边,他回头看了看,轻声说:“杨如意,你不会对那个小男生动了心思吧?”

什么?我还没有责问他是不是对莫墨动了歪心,他居然先质问起我了?

我也压低声音说:“苏……总监,莫墨是一个好女孩,我看她和骆尉很般配的,你就别想打她的主意了。”

“你懂什么?我和她聊天了,都21岁的大姑娘了,居然从来没有认真谈过一次恋爱,没有感情的经历,怎么能拍好这个爱情蛋糕的广告片呢?我不过是想启发启发她,当然,我这成熟男人的魅力也不是一般女孩能够抵挡得了的,如果她主动追求我,那我可没有办法拒绝。”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对别人轻浮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但是莫墨就不可以。”

苏飞扬奇怪地看着我:“她是你的亲戚吗?”

我摇摇头:“但是她是我的朋友,是我介绍来拍广告片的,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听到了没有?你这样的情场杀手,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敢伤害她,苏飞扬……”

他不屑地扬扬眉毛:“杨如意,别忘了早上你对我说过的话,出了房门我是你的上级。在外面,记得使用总监这个词。你放心吧,我这样的情场高手,像莫墨这样的女孩我还看不上呢,太纯了,甩起来麻烦。泡妞是一项技术活,有的人适合做目标,有的就不适合,莫墨就属于典型的不适合。”

我皱眉头,不想就这个话题和他说下去了,在感情问题上,我们是两个极端,他花心,游戏感情,我却过于保守,始终放不开,不敢轻易尝试火花游戏。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剩女”,可是我也同样看不起他,游戏感情的人最终也会被感情游戏了,迟早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收拾他的。

“我有一个好的想法,是关于爱情蛋糕的。你要不要听听呢?”

“我觉得你的性格要改一改,也是遇到我了,如果换了遇到别的上司,三番五次纠缠着要上司更改已经决定了的创意,你觉得这个上司会对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我终于知道你这个人,为什么年纪一大把了还在社会上没有站住脚跟,和你的性格有严重关系。职场守则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轻易否定你上司已经决定好了的主意,永远要微笑着说YES,不要皱着眉头说NO,喏,像你这样的表情就不行。”

永远要微笑着说YES,不要皱着眉头说NO?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固执的不会看人脸色的糊涂蛋吗?

我想起以前在其他公司打工的时候,其实工作上我是很勤奋很能吃苦的,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常常可以游刃有余地提前完成,可是领导就是不怎么喜欢我,有提拔不会想到我,如果要裁员,第一个被清理出去的往往就是我。

我会为了我认为对的事情和对方据理力争,结果常常闹得不欢而散。就算最后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别人也不会将它归结为我的功劳。因为我的直接,我往往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结果被人在背后暗算,放冷箭,或者被人卖了还没有察觉……

“怎么样?是不是在回味我的至理名言?你白长到了27岁,我看你比许多刚毕业的人都不如。”苏飞扬继续奚落着我,见我依然怔怔地发呆,唇边绽出一个略带顽皮的讥笑:“好了,好了,我不打击你了,其实我个人还是欣赏有点棱角的人,你既然这么坚持,不如今天晚上就把你的创意写下来,形成书面文字,让我看看。但是必须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完成。因为你写的,很可能是没有用的废料。”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冲我挥挥手:“你另外找座位吧,我还得和其他同事交流。”

我怏怏地随便找了一个座位,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坐在前排的人传递过来一个MP4,我一看,是骆尉的。

骆尉在他的座位上伸出他长长的手臂,对着我挥了挥。

这个小朋友,他到底知道我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