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2)

爱情蛋糕广告最后的剪辑差不多出来了,我们一起看了下样片,都觉得很不错。连齐总也终于承认这个版本确实比最初的版本质量要高很多,画面优美,故事也很感人。

在开会的时候,齐总对我们全组人员进行了表扬,他尤其感谢苏飞扬:“终究是才子,才会有这样优质的创意。”

苏飞扬的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十分灿烂,他站起来,说:“这个广告的创意来自杨如意,不是我。我只是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这次最大的功臣应该是杨如意。”

我一怔,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我感觉自己的脸刷地红了。苏飞扬举着我打印出来的那份文案,说:“虽然杨如意是新人,但是她的才华有目共睹,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有这样的创新思维和工作激|情。”

齐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第一次,对我赞许地点了点头。我想,这一刻开始,他应该不会再不记得我的名字。

这也是我工作了这么些年来,能力第一次得到上层人士的认可。

我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人,却不会表现自己,也不懂得表现自己。和别人一起工作,我只会做好分配给我的工作,或者替别人完善一下他们的工作,到了要摆功的时候,我常常躲得远远的。而那些在工作上拈轻怕重的人因为天生的好口才和厚脸皮,往往能够最先得到领导的赏识。

我以为,像我这样默默无闻工作的老黄牛,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自己是无可取代的人,可是每次都让我失望了。高高在上的领导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观察下属平时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他们根本不关心过程,他们只求结果。而一个人再有能力,他也永远做不到缺了你一个公司就无法运转,即使你辞职离开,马上又会有新的人取代你,即使暂时能力不如你,只需要一段时间,只要他肯钻研,他就完全可以胜任你的工作。

在如今这样的就业环境下,永远不会缺少人才。这个残酷的现实道理,是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以后深深领悟到的,这个道理让人泄气,让我从一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大学毕业生,变成了一个将自我缩小了N倍的人。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做老黄牛,虽然这个创意来自我,但此前苏飞扬从来没有对人言,我也根本毫不在意,只要创意被采纳,对于我这样的小职员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却会在全组会议上如此高调宣布,这真的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会议散了以后,我默默地跟着苏飞扬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头也不抬地说:“是想感谢我吗?不用了。”

我真诚地说:“是真的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他抬起头来,脸色淡淡地:“有什么好谢的,这本来就是你的创意。有能力就应该被拿出来肯定。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如果你没有能力,适应不了工作,我也是第一个就会踢你出去的人。在工作上,我从来不徇私。”

我笑着说:“知道啦!知道你是一个好上司,平时都是听同事背后这么议论你,还以为他们是在拍马屁,现在才知道你这个人为人确实不错。”

他皱眉:“你这个人,缺乏识人的眼光,既然是背后议论就不存在是拍马屁。不过我还得解释几句,那次在碧蓝度假村,当时我没有马上说出来创意是你修改的,是因为如果当时马上就说是你这个小人物提供的创意,齐总可能不会批准。他这个人,就是怕麻烦,也怕承担超支费用。”

我笑着说:“你背后说齐总,不怕我私下去告密?”

苏飞扬也笑了:“去吧,你看他会信你还是信任我,傻帽。”

一句“傻帽”仿佛拉近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想起那晚上被他抱在怀里的情景,脸无由地红了。

我赶紧说:“苏总,我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晚上,我收拾整理着房间,苏飞扬因为陪客户,不回家吃饭。我乐得一个人悠闲自在。

我替苏飞扬整理着他的衣橱柜,看有没有需要清洗的衣裳。

忽然,我的眼光落在一件悬挂着的衬衣上。

我呆了,取下衬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顿时怒火中烧。

苏飞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捉弄我?

我拨打苏飞扬的手机,他刚一接通,我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苏飞扬,你不是人,你怎么这么无耻,你是一个小偷,你偷我的东西,你……”

他不等我说完,“啪”地就挂了电话,再拨打过去,已经关机。

我坐在沙发上,一分一秒地等待着苏飞扬回家。我已经气得小宇宙快爆炸了。

他今天一定是故意气我,很少晚归的他,今天却一直到了午夜12点,才开门走了进来,见我还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嬉皮笑脸地说:“哟,这么贤惠啊,真像等老公回家的女人。”

“等你个头,苏飞扬,这件阿玛尼衬衣是怎么回事?我替毕宇买的礼物,怎么会出现在你这裏?”

我将那件蓝格子衬衣甩到他脸上。

他捧着衬衣,居然面不改色地承认:“是我拿的,我已经拿了,你想怎么样?你肯送衣服给别人,为什么不肯送给我?你吃我的,住我的,送我件衣服有什么了不起。”

“你……”这句话可真伤人自尊,我承认我确实一直在吃他的,住他的,可是我也有用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虽然我不承认我是他的生活助理,其实我却尽到了一个不拿薪水的生活助理的职责。

我想和他对骂,可是忽然间觉得全身无力,白天他对我工作的肯定,和此刻他对我的尖酸刻薄的讽刺,让我实在无法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放到同一个人的身上。

我从他身上取回衬衣,不再争辩,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将门锁上,开始清理自己的行李。

在他这裏住了一个多月时间,虽然住的好,生活表面安定,其实内心时刻焦虑,毕竟这不是我的家,不能给我归属感,感觉自己时刻会被主人赶出去。而现在,其实就是在变相地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