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切，张晓曦将东西存放起来，跟着赵亮走近一家最近的咖啡店。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两个人相对而坐，见赵亮坐下，张晓曦将手里紧攥的钢笔放到桌上，迫不及街的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张叔叔为国牺牲了。”赵亮没打算瞒她，在听到张晓曦称呼其父亲为‘他’时，心裏一阵刺痛，没按照原计划委婉的告诉她真相，而是直接道破实情。

活着的人固然很重要，但死去的人感受也得在意，赵亮觉得张晓曦的父亲虽然能够理解他女儿的言行，但作为知情者来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更正张晓曦的态度。

“他……死了？”张晓曦盯着赵亮的脸两眼发直，冷笑道：“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他受岛国政策的贴身保护，而且还是研究人体的科学家，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死了。”

“你听清楚，他是为国牺牲。”赵亮声调压低道：“他临死之前要我告诉你，他是华夏人不是汉奸，张晓曦，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信！”张晓曦双手狠狠地拍着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得一旁的客人朝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赵亮伸手将她摁下，解释道：“他当年离开华夏是作为间谍被派往岛国的，十五年裡一直心系祖国，这次更是为国献身完成了他最后一个任务。”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张晓曦听到赵亮的话，本就动摇的思想轰地崩塌了，哪个子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可当记事起，身边所有人都说自己的父亲是卖国贼，是汉奸时，她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也会有疑心。

所以，在赵亮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自己的父亲不是汉奸时，她心裏压抑着的那份关怀之情又活了过来。

赵亮示意她坐好，见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不少，这才继续说道：“我是跟他一起完成任务的战友，这枝钢笔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其实你父亲一直惦念着你，只是没有办法向你表明，你明白吗？”

“生日……”张晓曦听到这个字眼，眼中含起泪花，哽咽道：“从三岁那年起，就再也没有人为我过过生日，原来爸爸他没忘，我还是有人爱的。”

听到张晓曦的话，赵亮疑道：“你母亲呢？”

“在爸爸去岛国的那年春天病逝了，爸爸妈妈的父母都早亡，由于没有别的亲人愿意收养我，所以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张晓曦抹了把眼泪，将钢笔重新攥在手里，抽泣着笑道：“原来爸爸是个英雄。”

看着张晓曦的笑脸，赵亮想要安慰的话哽在喉着，吐不出咽不下，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可看到张晓曦坚毅的目光，知道他其实不用说什么，应该让她静静的缅怀。

“你说爸爸会不会怪我，这多么年来别人一提到他，我就说我没有爸爸，他一定会怪我的，我甚至还说过一些抱怨他的话……”张晓曦扁着嘴冲赵亮问道：“我爸爸还说过什么吗？”

赵亮不忍直视她期待的目光，别过脸去，轻声道：“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有再说其他的，不过我相信你父亲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能够理解他，我想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是吗……”张晓曦忽地勾起嘴角笑声喃喃自语道：“爸爸他果然和我记忆里一样的温柔呢。”

“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能够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不再背负着汉奸女儿之类的枷锁，你要知道，你的父亲，是个英雄。”赵亮顿了顿，又道：“你现在生活怎么样？”

“很好。”张晓曦衝着他微笑道：“福利院每个月都会发一笔莫名其妙的补贴金，数额不小，不过自从我上了初中后就没用过，并且把以前用的补交回去，因为我误以为那是来路不明的。”

“那应该是真正的补贴，你不必有负担。”赵亮听到张晓曦并非是真正的一个人过活，心裏好受了些，要是真的没有人管她，赵亮恐怕会忍不住冲到楚府找裏面负责人讨个说法。

张晓曦闻声点点头，嘟着嘴道：“开始时我哪知道，不过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现在我很自立，已经不用爸爸再为我担心了。”

“确实，你是个能力出众的女孩，我看你很喜欢经商，有兴趣朝这方面发展的话，我……”

赵亮没说完，张晓曦直接比量一个打住的手势，满脸自信的扬声道：“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想经商的话，是不需要别人帮忙的，人生的路必须自己走才最精彩，不过……”

“不过？”

“不过今天收到爸爸的礼物，我很开心，决定履行和他的约定。”张晓曦凝神盯着手掌中的钢笔，满是怀念道：“在我出生的时候，据说连金闪闪的金子都没有抓，而是抓了枝钢笔，所以爸爸经常说我长大后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作家。”

原来如此。赵亮心裏释然了，这枝钢笔的寓意是叫张晓曦不要放弃过去，才能抓住未来。

“那我应该带个本子来好了，你的签名以后一定很值钱。”赵亮打趣说着，服务生将咖啡端了上来。

张晓曦似乎口渴了，端起面前的咖啡正要喝，赵亮摁住她的手，往杯子裏面加了一勺糖。

“呃，我喜欢喝原味的。”张晓曦对他的细心很感动，可好像有些多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