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沉默。
早有预料,但亲耳听见,他心情还是沉重了。
何孝义看着托尼,他想说点什么,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说。
他对托尼颔首,离开。
突然,托尼叫住他,“何孝义。”
何孝义停住,转身看着他。
托尼说:“宓宁什么时候走的?你知不知道?”
何孝义点头,“知道。”
“好,你告诉我,宓宁走的时候的模样。”
—
白色车子极快的行驶在被烈日包裹的城市沥青路上。
车里,韩在行抱着林帘,对凯莉说:“联系医生!”
“我马上打电话。”
凯莉拿起手机,便要打电话吩咐下去,一道沙哑的声音落进她耳里。
“离开这里。”
凯莉停住,转身看后座的人。
韩在行是抱着林帘上车的,现在他还是抱着她。
而林帘没有失去意识,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可她似被人拿走了大半的魂魄,无法再动弹。
就连刚刚她说的那四个字,也是她艰难说出。
韩在行看着怀里的人,她眼睛一直半睁着,眼里含着无底深渊,深的他看不到她的心。
她是她,却似乎已经不是她了。
韩在行收拢手臂,说:“回国。”
别墅书房。
湛可可被湛廉时抱在怀里,小丫头愣了下,随之抱住湛廉时的脖子。
“爸爸是不是想可可啦?”
“可可也想爸爸啦!”
“托尼叔叔说,妈咪生病很严重,被爸爸送去了医院。”
“在妈咪病好之前,可可和爸爸都见不到妈咪。”
“可可都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可可会乖乖的,和爸爸一起等着妈咪病好。”
“等妈咪病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又在一起了。”
小丫头抱着湛廉时的脖子,摇头晃脑,声音清晰又响亮。
她不伤心,也不难过,更不会闹。
因为妈咪会好,妈咪会回到她们身边。
只要有这一点在,再多的等待都不是让人害怕的。
湛廉时眼眸睁着,里面夜色浓郁,似没有星辰没有月亮的黑夜,里面藏着许多东西。
现在这些东西交缠着,汹涌着,让这片黑夜看着无比危险,让人心颤。
可是,无论这些东西多么的想要冒出来,都被这片深深黑夜压下,剩下的是无尽的孤独,寂寥。
他说:“好。”
十三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国内京都机场。
此时国内时间,早上八点整。
天在下着细细小雨,整个城市弥漫在一片水雾中。
韩在行抱着林帘下飞机。
车子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韩在行直接抱着林帘上车。
他说:“回家。”
车子驶向他在京都的别墅。
那是一开始,他和她认识之前,便买在京都的别墅。
也是她第一次去他那的别墅。
雨似乎已经下了好久,马路湿漉漉的,车轮驶过,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让人寂寞。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韩在行抱着林帘下车,凯莉跟着。
从米兰回国到现在,除了一开始车上说的那四个字,林帘没再说一句话,更没有吃一点东西,喝一口水。
这样的林帘让人很担心。
韩在行抱着林帘直接去卧室,凯莉跟着进去,要帮韩在行。
韩在行说:“出去。”
他声音绷着,很冷。
凯莉知道,这样的声音不是对她,而是对湛廉时。
林帘现在这样,除了湛廉时,没有别人。
凯莉出了卧室,把门关上。
里面的人看不到了,声音也听不见了。
但她更不放心。
凯莉拿起手机打电话,“医生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出十分钟,就到别墅。”
“好,到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是。”
电话挂断,凯莉看时间,再看紧闭的卧室门。
一切来的太快,让她这十几个小时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
凯莉想,她只能等韩在行出来,听他的吩咐。
卧室,韩在行把林帘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她眼睛始终睁着,没有合过眼。
他看着这双眼睛,已经看了十几个小时,现在他还在看着。
可他依旧看不透她的心。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湛廉时对她做了什么。
他想问,可他更怕她痛。
他能感觉到她的痛苦,正细细密密的包裹她,蚕食她。
卧室里寂静,一切似乎都安稳了。
突然,林帘张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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