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一直在湛廉时身旁守着,当湛廉时睁开眼睛,他一下便看到了。
他神色一紧,出声,“湛……”
话刚出,湛廉时猛的咳嗽一声,然后他坐起,半个身子靠在了床沿,一口血吐出。
徐平脸色变了,他立刻扶住湛廉时,“湛先生?”?湛廉时看着地上的血,那鲜红的血在地板上,随着灯光的映衬,晕出红色的光。
这光清楚的告诉他,这里是哪里。
他指尖微动,掌心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
就像他此时的心,一片空茫。
“怎么回事?”?托尼提着急救箱进来,一眼便看见靠在床沿的人,以及地板上那鲜艳的血。
他快步进来,把急救箱放旁边,对徐平说:“把他扶起来。”
徐平没多说,直接把湛廉时扶起来靠在床头。
托尼立刻给湛廉时把脉,只是,他原本是给湛廉时把脉,然后看湛廉时的脸的。
但他感觉到湛廉时手的轻颤,他低头。
湛廉时的手在颤抖,指尖亦是。
而这样的颤似乎是无意识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托尼眉头皱紧,看湛廉时。
他在看着前方,眼里一片深谙,没有不理智,没有不冷静。
相反的,他非常的清醒。
这样的湛廉时托尼从未见过。
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湛廉时非常危险,骇人。
偏偏,这样的湛廉时和他的颤,不稳的脉博像是分割开来。
他的身体在一边,他的灵魂在一边。
互不相干。
托尼的心沉下,他没有出声,亦没有做什么,就看着湛廉时,感受他的脉息。
他要知道他现在的心。
一切寂静了。
这座竹木屋似与外面隔绝,外面嘈杂的声音一点都进不来。
许久,托尼手指从湛廉时手腕上离开,他从急救箱里拿出药,让徐平倒一杯水进来。
徐平没说话,直接出了去。
托尼坐在床沿,看着此时眼眸闭上了的人。
湛廉时的脉息平稳了,他已经彻底的安稳下来。
但是,是什么让他这么心乱的?
做了噩梦?
托尼脑子里浮起曾经父亲跟他说的事,但看湛廉时现在这模样,他梦见的应该不是曾经,而是关于林帘的。
有怕,却还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
探寻。
他在探寻着什么。
徐平把水拿进来,托尼出声,“把药吃了。”
他药递给湛廉时。
湛廉时眼眸睁开了,此时他一双眼睛已经恢复到平常,只是,较往常愈发的深。
他从托尼手上拿过药,吞下。
徐平把水递给他,他喝了。
“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湛廉时看着徐平。
徐平头微低,出了去。
他不知道湛廉时怎么了,也不需要知道。
他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徐平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托尼两个人,托尼看着湛廉时,烛火点亮了,但这晕黄的光落在湛廉时脸上,看着有了丝神秘的气息。
托尼说:“梦见什么了?”
湛廉时眼眸微动,没说话。
但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了。
托尼感觉到湛廉时的变化,脸上浮起笑,“是不是梦见了林帘?”
湛廉时眸深,然后闭上。
托尼知道,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