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情难续(1)(2 / 2)

爱情卡位战 顾七兮 2970 字 2个月前

看着李铭轩,夜然的眼角就这样湿润了。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留于心。陈铭轩,过去的你是我心裏一根无法拔除的刺,按下去,带着酸酸的疼痛,拔|出|来,鲜血淋漓。

在家喝了五天的稀饭、生理盐水、药汁,对夜然这种肉食动物来说,已经到了抓狂的边沿,打电话给桑梓诉苦:“帅哥,我什么时候能开点荤啊?再不吃,我就要死了。”

“你就这点出息?”

“是啊,是啊,我就这点出息了,帅哥,白衣天使,我快要饿死了啊……”夜然不顾桑梓的嘲讽,可怜兮兮地说。

“看你叫得那么诚意的分上,我悄悄地告诉你,其实,你可以稍微吃点肉丝面什么的粗粮。”

夜然听桑梓说完,丢了句再见,掐断电话,风风火火地朝着小区门口的黄天源奔去,肉丝面啊,好歹也有肉啊!

意犹未尽地将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夜然发现,原来自己一向不喜欢的面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抬眼看着嘴角含笑的李铭轩,夜然瞬间又忘记该给他什么反应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面的吗?”李铭轩自然地在夜然面前落座,“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每次吃面都像是数面条,一根一根挑着吃。”

夜然失手将手里的碗打翻,幸好汤喝得挺干净的,“你怎么来这裏了?”问完话,夜然又懊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李铭轩之心,路人皆知嘛!

“很久没见你,想你了。”

夜然不自在地微笑了下,“嗯,如果只是为了说这句话的话,目的达到了,我先回去了。”

“夜然,陪我走走好吗?”李铭轩双眼布满了恳求。

夜然的身子停顿了下,随后转过脸,微笑着拒绝:“对不起,我现在是病人,没力气陪你走走。”

“从你刚才吃面的状态,我并不觉得你虚弱到连走走都不行的地步。”

夜然看着李铭轩,半晌之后放弃了挣扎,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走走。”

“算了,我照顾你是病人,还是开车吧。”

就这样夜然再一次被李铭轩骗上了车,看着李铭轩将车开上了高架,并且朝着远离市区的地方慢慢地开过去,夜然忍不住问道:“你准备开车去哪里?”

“石楼。”李铭轩笑了笑。

“我是个病人,爬不动山。”夜然心裏一颤,石楼,她跟李铭轩曾经一起去求过签,还在那棵千年****树下刻下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而今两个人再去不免有些嘲讽。

他们之间算什么?过去式的情侣,现在式的相亲男女,未来式或许就是曾熟悉的陌生人。

“你爬不动,我背你。”一模一样的台词,从李铭轩嘴裏说出来,只是相隔了七八年。

“我现在的体重不是你所承受得起的。”夜然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无论你变得有多重,我都背得起你。”李铭轩深情款款地看着夜然说。

“请你专心开车。”

李铭轩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没一会儿,Q7便下了高架,沿着柏油马路行驶了一段距离,在右转进入小巷口后,停了下来,“到了。”

夜然下车,深呼吸了一口乡村空气,带着雨后的泥土清新味,放眼望去,石楼还是原来的石楼,耸立在浓郁的竹林间,散发着它特有的魅力,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看着似乎一点都没改变。石楼并不是指一座楼,而是一座小山,说山似乎有点不贴切,也就是个大点的土丘,由一棵千年****古树跟寺庙而发展的一个旅游景点,曾经有个解签的老者特别灵验,所以慕名而来的香客特别多。夜然跟李铭轩不是香客,但是听闻****树的传言,也来过这裏好几次。

这山丘一点也不高,平时大概十来分钟就能爬到顶,而且在几年前粗糙的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边又建了新的台阶,干净、整洁,爬起来也降低了难度,不过,夜然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是爬得有点气喘吁吁的。在半山腰的时候,仰望着一排一排粗壮的竹子,脑海里不知不觉想起当年:她跟陈铭轩每来一次石楼,都会在这竹林间留下很多的痕迹,他们相互打闹,相互躲藏,相互将彼此的名字刻在竹身上……那时候的爱情,多么简单,那时候的想法,多么天真,以为在竹上刻下了彼此的名字,刻下了要爱到永久的誓言,就能够真的一辈子不分开了……结果,这些竹子越长越粗壮,那些刻上的名字依然清晰、深刻,而爱过的人却散了,原来的爱情也在岁月的吹袭中,腐朽了。

李铭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开始在一棵棵粗壮的竹子上寻找曾经留下的痕迹,终于,他的神色不可抑制地激动了起来,“夜然,你还记得这棵竹吗?”

夜然有些茫然地走过去,看着跟旁边并无两样的竹身,摇了摇头。

“陈铭轩是猪,看到没?”李铭轩指着一处节处,一行小小的字迹。

夜然这才附过身子,伸过头,仔细看了两眼那歪歪扭扭的字,脑海里也浮现出当时刻下这话的原因。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她跟陈铭轩来石楼玩,雨后的鹅卵石有点打滑,夜然只顾着跟他玩闹,没注意脚下,就这样从山上摔滚了下来。陈铭轩当时想都没想,直接朝着夜然扑了过来,抱着她一起滚了一段路,浑身都擦伤了。

“让我们再滚一次吧。”李铭轩话说完,就一把拽着没防备的夜然,护着她朝着竹林间滚了下去,还好雨后的泥土在竹林间有着松软的感觉,不然,这么一滚,夜然铁定又得回医院报到了。

狼狈不已地爬起身子,夜然又气又急,“李铭轩,你想死也别拉我做垫背嘛。”

李铭轩挨了骂,却满脸笑容,“夜然,我觉得你这样比较可爱。”

“可爱个鬼,跟个泥猴子似的。”夜然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李铭轩,撑起身子,拍着身上的泥土,湿湿的,根本就拍不掉,“李铭轩,你把我衣服弄脏了,给我洗。”

“好,没问题。”李铭轩笑得特别的贼。

夜然岔开话题,“你说,这庙里还有解签的人吗?”

“走,看看去。”陈铭轩堆着笑意,朝夜然伸手。

夜然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把手递给他,由他牵着,就像当年那样,一步一步沿着道路朝着山顶走去,那里古老的寺庙,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似乎,真的一点也没改变。

一走进寺庙,那股香火味便朝着鼻尖扑来,并不宽大的寺院内,那株挂满红绳的****树醒目地冲入眼帘,几千年了,它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你以前在这裏也扔过红绳,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李铭轩抬眼看着那红绳密密麻麻飘动的树丫。

夜然皱眉,“都那么多年了,肯定找不到了。”

李铭轩走到树底下卖红绳的婆婆那,买了两根绳子,兴高采烈地对夜然招呼,“来,把心愿许上,我们再扔一次。”

夜然走过去,微笑着拒绝了从他手里递来的红绳,对老婆婆甜甜地笑笑,“婆婆,我也要买一根红绳。”

写心愿的时候,夜然犹豫了下,脑海中,江浩的身影一闪而逝,最后,用粗壮的水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字:心想事成。

“姑娘,来****树下,许愿的基本上都是白头偕老,相爱一辈子,就你最特别。”婆婆收回水笔,笑呵呵地说。

看着夜然将红绳扔了上去,李铭轩随后想将红绳扔在夜然旁边,无奈天不遂人愿,他抛高了一个树丫,轻声地念:“心想事成?”

夜然笑而不语,看着****树,心头感慨万千,当年在这裏许下要跟他白首的誓言,而今心裏却想着跟另外一个人能共度今生,说不清楚是世事难料,还是造化弄人。

进了大殿,正殿佛像威严地端坐在中央,靠殿门右手边那张破损的桌子,那位穿着道袍的白须老人却如七八年前一样,稳如雕像地坐着,戴着老花眼镜,不时翻阅着泛黄的老皇历,偶尔摸着胡须,若有所思。

夜然朝着佛像拜了拜,伸手从案几上抓下签筒,闭着眼睛开始甩签,刷拉拉,刷拉拉,摇了好几下后,终于有支签嗒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李铭轩快一步地从地上抓着那签,扫了一眼,递给夜然,朝着那白须老者放眼看过去。

签文注:上吉

内容:王孝先为民祈祷旱时田里皆枯槁久旱俄然三日霖花果草木皆润泽始知一雨值千金

夜然看完签,从口袋里掏了一些钱扔进功德箱,然后又把签塞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了大殿。

“怎么不去解?”李铭轩茫然地问。

“解它做什么?我只是重复下当年做过的傻事而已。”夜然勾着嘴角微笑,“我现在不信签,不信卦,我就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