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亲自动手,帮着保姆给老人收拾遗容。关于自家老总的举动,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钱家人很快就赶了过来。以前为了分家产挣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兄弟,看到老父亲的遗体,还是当场哭了出来。洋媳妇和两个混血孙子一脸茫然,另外两个华人媳妇倒是十分知趣的也赶紧跟着掉眼泪。
老人的遗体被送去了医院。张其瑞要亲自跟着过去,临走的时候嘱咐顾湘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湘独自一人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本来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头挨着枕头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她一下梦到了小时候外婆带着她走街串巷地买冰棍,一下又梦到钱老爷子听她念报纸。
梦里有人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充满了怜爱。她觉得十分舒服,然不住朝着那温暖的地方靠过去。
“外婆……”
张开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
屋子里似乎漂浮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有谁悄悄来过,又悄悄离去了。
她洗漱清楚,打起精神走了出去。老人虽然走了,可是总有点后事要料理。
过了一个多星期,钱老爷子的死因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鉴定结果,的确是脑溢血。老人血压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又在外活动了一天,突然发病倒也不奇怪。
不过钱家人总要把父亲的死怪到别人头上,不肯承认其实就是他们气死了老父。所以,首先就把保姆辞了,工钱扣了大半,说她照顾不周。
保姆走前气呼呼地对顾湘说:“好在老爷子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手了。老人家有准备的。他私下对我说了,他遗嘱里给我留了一笔钱的。”
东来阁腾空了出来。钱老先生的衣物书籍全部都装箱运走了,按照遗嘱,它们都将捐赠给慈善机构。
屋子的装修也在张其瑞的授意下做了改动。颜色暗沉的窗帘和家居都换成了素雅明亮的乳白色,房屋布局也在风水先生的指点下重新调整,老人用过的东西也全都归了库房。
焕然一新的房间显得很陌生,已经不再有老人生活过的痕迹。这就是酒店,客人来了又走,谁都不会停息。
“顾湘,”小唐敲了敲门,“朱姐叫你去一趟办公室,有人找你。”
谁会来找她?
朱清的办公室里,除了她之外,张其瑞也在,他正在和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西方男人用英语交谈着。看到顾湘来了,张其瑞便冲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布克先生,是钱老先生的律师。”朱清说,“他来找你,好像是关于遗嘱的事。”
顾湘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律师笑容可掬地同顾湘打完招呼,然后开门见山道:“小姐,钱先生的遗嘱里,要将他名下的一条项链赠于你,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这裏是文件,您签署了,我就可以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