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将六月的西渚彻底的焕然一新,嗅着大雨过后泥土般的气息,湛蓝的天空下是一片安静祥和,这个和平常并无特别的早晨,小镇上的人依旧赶着鸡鸣早起,纷纷开始忙活着自己的一天了。
“沈恬,帮我把那个箱子搬进去啊!”站在车厢上的黄兜儿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箱子到她面前,自己手里还抱了一个,慢悠悠的从搭在车厢上的斜梯上走了下来,经过她的面前,笑的阴险,完全不是托人办事的答谢,“辛苦了啊妹子。”
这个笑让沈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着那个箱子在想裏面会是什么,战战兢兢的走近,箱子太重了,怪不得那个黄兜儿那副表情,她好不容易将她抱在怀里,仍旧感觉它在顺着自己的腰际慢慢下坠,她想蹲下去将它放在地上,刚用腿顶了顶,一瞬间只觉怀里的重量都没了,她抬头看向身边很轻松就扛起的男人,满脸的惊讶,“你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
男人倪了她一眼,将搭在肩上的箱子挪了挪,声音还带着一夜赶路的沙哑疲惫,沉沉的,“你不想我这么早回来?”
这什么逻辑!沈恬嘟了嘟嘴巴,刚想说话,里屋的黄兜儿走了出来,丝毫没有形象的大叫,“老大!”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反而走了进去。
黄兜儿觉得奇怪,走近沈恬,“老大怎么了?你说什么了?”
沈恬看了里屋一眼,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她抿了抿嘴巴,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就问问他怎么现在回来了啊。”
“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丰富点吗,应该冲上去抱住老大,然后给一个kiss,甜甜的说你回来了啊!你却那么说,老大肯定不高兴!”黄兜儿说的绘声绘色,惊得沈恬下巴都要掉了,这人怎么学起女人说话还挺像的啊。
黄兜儿说的那一套,好吧,她根本做不来,估计还没抱住她自己就要恶心死了。
她没搭理黄兜儿,直接进了屋,转了大半屋都没看见他,便折身去了后院,后院是个很空旷的院子,沈恬一直没想到要种什么,地也一直空着。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院里,院中心已经冲完澡的男人换上干净的白色体恤和短裤,发梢的水滴还在慢慢的滴着,她静静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帅,做什么都干净利索,快刀斩乱麻,这两天他有事出去了一趟,她将他的脏衣服洗干净搭在后院的绳子上,他倒是方便,回来直接就套上。
男人似乎感觉到那道灼人的视线,微微勾了勾唇,微微偏头,揶揄她:“还想看?”
沈恬被他盯得脸有些发烫,“……我没看啊!”
“唔,是吗?”
“当然了。我……就是问你早饭想吃什么?”沈恬没有底气的问出这个问题,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想晕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嘛!
“你要做?”男人邪邪的一笑,目光丝毫未离开她,至今仍记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做饭的那一幕,整个厨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简直不忍直视。
额……
“没问题。”她答应的果断,然后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许南庭,”她叫他的名字,说的极其严肃郑重,“一滴都不许剩!”
黄兜儿惊呆她哪来这样的底气,看着她信誓旦旦的从自己身旁目不斜视的走过,不免为厨房心疼了一把,他摇摇头,走进院子里,“老大,她不会真要做吧?”
许南庭笑了笑,下巴扬了扬指向里屋那边,“你去帮忙。”
黄兜彻底觉得自己悲催了,早知道就不该进来踩这趟浑水了。
呱……呱……呱
许南庭胡乱的整理了湿湿的头发,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没坐下,门被人敲了一下,随即探出一个脑袋,黄兜儿笑的隐晦,“老大,你家的小棉袄让你吹了头发再休息。”说完他将吹风机放在桌子上快速闪人。
门被重新关上。
许南庭对着吹风机沉默了许久,嘴边终于勾出了一抹直达眼角的笑意。
他们经营了一家小型超市,老板自然是许南庭,不过他很少亲自出面,打理超市这件事自然落在了沈恬和黄兜儿身上,黄兜儿是在镇上招的员工,十八岁的男孩子,阳光一样。
厨房里,顿时乌烟瘴气。
沈恬拿着铲,站在距离炒锅一米远的地方,丝毫不敢向前,这样折腾了一分钟,黄兜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闲闲的靠在墙上,“我好饿啊!”
“闭嘴!”沈恬转身狠狠的盯着他,手里的铲子指着他的脑袋。
黄兜儿识实务的抿紧嘴吧,双手举过头顶,“您悠着点啊,我出去看看老大。”话音刚落,就没了人影。
沈恬愤愤的跺了跺脚,眼睛紧紧盯着炒锅,终于慢慢的抬起脚走了过去,她咽了咽唾沫,看着锅底冒出的紫蓝色的火,忍不住颤了一把,铲子刚挨近炒锅,只觉头顶被人敲了一下,随后锅铲易主,只见许南庭极其熟练的开始翻炒,沈恬的下巴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