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因为有事拜托我帮她采访一个银行家,不好推拒。
那时我距离上次采访已经过了四年有余了。
我熬夜准备稿子,查遍很多资料去了解这个银行家。
景胥宁。
而我那一次并没有见到他,当时已是九月的天气,我被前台挡在门口,后来没办法,我就去地下停车场等,仍是没有等到。
为了采访他,我在他公司门口守了有一个月。
而真正见到他,却是在一家残疾儿童收容院里。
我看到他盘腿坐在地上,被一圈小朋友围在中心,听他讲故事,然后会听到很多一阵一阵的笑声。
他的笑声很爽朗,嗓音低沉醇厚,很好听。
我站在他身后,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跟着小朋友一起笑出声来。
然后,便看见他和小朋友说了句什麽,开始站起来,转身,接着,和我对视。
他慢慢向我走过来,而我有些发愣,不知该走该留。
他站在我面前,看了我几秒,突然笑了笑,“夏小姐,想问我什麽?”
我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痴傻形容,连我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阿?”
他微微低头,慢慢说:“你不是要采访我?”
“噢。”我真想煽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怎么这么没主意了,然后我便听见他说:“去车里,给你五分钟。”
话音刚落,便越过我大步离开。
那次之后,我又隔了半个月才再次遇见他,还是在收容院里,又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他回头,似乎很意外见到我。
我们坐在一家咖啡厅里,他喝了半杯才开始和我说话,而我早已如针坐毡。
“夏小姐,今年二十八岁。”他说。
我嗯了一声,便听到他又问:“有男朋友?”之后又轻抿了口咖啡,想了想又说:“不方便说也罢。”
我没懂他什麽意思,只好又点头,“没。”
他眼里闪过一丝蹙狭的光,“喝咖啡吧,再不喝就凉了。”
整个过程,我都是稀里糊涂。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他的电话。
接下来似乎所有的事都顺理成章了,他开始偶尔打电话约我出去随便聊聊,往往不超过半个小时就离开,或者让我做他的女伴陪他出席一些晚会,当然这有利于我的采访,可以得到各种小道消息,而这种机会并不是每个记者都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我特别不喜欢这样,而现在,似乎习惯跟在他后头,听他说话,看他笑。
他有时候笑的玩世不恭,有时候又严肃的吓人,不动声色的盯着你的眼神都会让你颤抖,深藏不漏。
6、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半年。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
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他是我要采访的对象。
几月前他给我的那个五分钟的时间,他抽了一根烟,说了一句话。
“你跟了我一个月,我会给你机会采访,现在,不行。”
于是我很识时务的'消失'了。
此刻,我想这场采访该化句号了。
那年的冬天离开的特别早,三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
那天我刚从杂志社出来便看见他倚在车门上低着头抽烟,一看见我过来,掐掉烟笑了笑,“怎么今天这么早?”
我点头,“嗯,你怎么把车停在这儿啊?”
他开车门的动作一顿,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喜欢?”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上了车,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还在酝酿怎么开口和他说结束。
他突然转头,说:“想吃什麽?”
我摇头,“我不饿。”我想了想,“景先生……”
我刚开口便被他打断,“我定了家日本餐厅,上次见你还蛮喜欢吃的。”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较劲儿,“我不喜欢吃。”
他挑眉,轻哦了一声,“那去韩国那家。”
我顿时有些烦躁,扭过头不理他,实在闷得慌,转过头:“我要下车。”
声音里的气氛他应该听出来了,却仍然风轻云淡的样子,“下车干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下车。”
他终于有些正式我的脾气了,偏头看了我一眼,慢条丝理的开口:“别闹。”
我哪里闹了?我都没有权利要求自由吗?可笑,荒唐至极。
“景胥宁!”
他似乎并不生气我直呼他的名字,募的低头笑了笑,“现在是高速。”
我顿时哑巴了。
韩国料理我一口都没动,然后他送我回家。
一路的沉默。
到家的时候,我表情很淡漠,并不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会很有礼貌的和他说:“谢谢景先生送我回来,开车小心。”
我打开车门快速的离开,刚走开几步便觉得后背有股力量将我控制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拽过去抱在怀里,很紧很紧。
我刚挣扎了几下,便听见他说:“夏衍。”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经却又不客气的叫我的名字。
我放弃挣扎,闷闷的开口:“干嘛?”
他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我的脖颈间,暖暖的,还有我的整个身子,都是他的味道,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他低低的笑了笑,“我想,我有些离不开你了。”
他说,我离不开你了。
我突然平静了。
“想追我?”我问。
他嗯了声,轻声说:“想追你。”
我弯了弯唇,“你预谋了这么久,我给你机会追我,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