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投入在一片自我意识当中。突然听到宁轩坐在我旁边,淡淡说:“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选择接受惩罚。”
听了他的回答,我心裏竟然莫名一松。
与其听到他说最爱的人会是除我以外的一个,倒不如他压根不来回答这问题好些。起码这样,没有剥夺我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幻想他最爱是我的那点安慰。
宁轩把面前的酒一口喝掉,然后等着陶子布置惩罚任务。
陶子十分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看人下菜碟的对宁轩笑眯眯谄媚的说:“程先生,您输了要我看这实在是个天大的意外,咱肯定能下不为例在下一回合换人输的!既然总是要赢回来的,那这次惩罚我觉得走走样子就好。您就再多喝一杯酒好了!”
我非常鄙视陶子的对人不对事态度,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陶子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彻底忽略掉从我身体里发射出来的一切喜怒哀乐等主观情绪,全身心的扑到摇骰子事业当中。
第二局,陶子依然赢。我继续创造奇迹。宁轩再次让对他饱含希望的地主婆娘跌破眼镜。
他又输了。
陶子眼珠转了几转。我从那几转里,分分明明的看到了邪恶两个字。
陶子说:“程先生,您居然又输了!我不好再口下留情了哟!请您回答我,您告别童男的第一次是在几岁好吗?”
我非常佩服陶子的一点就是,不管多窘的话,从她嘴裏说出来,都能带着一份本该如此天经地义的味道!
这样的问题,假如是我,我宁可咬舌自尽也不会去问。
宁轩笑了笑,说:“我还是选择大惩罚!”
陶子听了不禁撇嘴:“真是的,答案竟然跟我们苏雅一样。怪扫兴的。”
宁轩闻声看了我一眼,很快的一眼,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的功夫,他就已经别开了脸。
陶子不愧是缺德的包租婆陶子青。她说:“程先生,我先问您两个问题。您说啊,这所谓大惩罚,一定得罚得惊心动魄,这样才过瘾的,是不是?”
宁轩无耻的配合她点着头说:“是的。”
陶子又说:“程先生是不是今晚上不管我问什么问题出什么难题您都不会介意咱们都是百无禁忌的?”
宁轩再点头:“对的。”
一下得到双重保护的狡猾陶子,于是对宁轩说:“那好,我的惩罚是这样的:程先生您身边坐着的这位女子,她号称是我们展览馆的可展览对象之——质朴温钝的忧郁老处女!她平时圣洁滴很啊,连头发丝都不肯让男同事们碰到一下。我今天就想程大侠您能替天行道,替男性人类好好调戏调戏她!碎了她这张伪正直的臭脸!”
我越听越觉得头大,神经嵌在脑壳缝里,被她念经似的折磨得一跳又一跳的疼。宁轩也忍不住嘴角微抽的问:“陶小姐,您究竟想罚我做什么?”
陶子讪讪的笑了下,无耻的说:“哈哈,这个嘛,其实,哈哈,很简单!惩罚就是:您亲苏雅一下!那个,要亲在嘴唇上!谢谢!”
……
我心裏悚然一惊!
陶子啊陶子,不得不说,你实在是……我的好姐妹!太知道为我着想了!你竟然无意间参透了姐这么多年的空闺寂寞究竟是为了谁!
不过回头又一想,觉得有点不太对味。合着,让一个人亲我一下,是对这个人的惩罚啊……
馆长在一旁突然拍案而叫:“陶子青你真是胡闹!怎么能出么个刁主意!”这句还是挺义正言辞的。谁知道下一句竟变了调调:“好在咱们今天晚上百无禁忌,哈哈!是吧,程先生,哈哈!”
此刻我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堂堂展览馆馆长,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猥琐的老狐狸!
宁轩侧过头来,淡淡一笑,脸上像有萤光流转一样,让他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明魅动人。我看着他弯翘的嘴角,眼神竟有些要不受控制的发起痴来。
他似有似无一样的笑着,视线淡淡扫过我,然后微微欠着身,像是很突然的,可其实又是在我意料中的,他的头稍稍凑过来,嘴唇无声而轻轻的,不带温度而又极快的,在我唇上一擦而过。
我们的视线有极短一瞬的交汇。我只觉得他的眼睛异常的亮,然后还来不及感到晕眩,他已经收回视线抬起头坐好。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样。我感觉不到身体上任何地方的血流流通和脉搏跳动。我整个人,唯一还有知觉的,只剩下被宁轩轻擦而过的两片嘴唇。
虽然他与我接触的时间,是那么的短,可是我分明的感觉到,他的嘴唇,有多么的柔软。就像当年一样。
而与当年有所不同的,是那时他的嘴唇不像现在这么冰凉。那时他的唇总是炽热如火烧一样的。他总是用它们熨烫过我唇齿间的每一处,很久很久的,与我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哪怕快要窒息时,也很不情愿去分开。
而现在,他只是飞快的一擦而过,来不及给我留下任痕迹,只由我凭着曾经记忆中的那份蚀骨销魂,去缅怀过去的甜蜜,来镌刻如今的心痛。
耳边响起宁轩冷淡有礼的声音:“抱歉苏小姐,无意冒犯,我只是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