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愤怒和不甘心,他伸手捏住她小小的下巴,与她对视着说:“就算不能说话也要用点头和摇头表示你听见了,这是对说话人的尊重。”陶陶咬着唇,凌忍真怕她下一刻就要咬出血来,手上用了力,她的牙关便松了,十分僵硬地点了点头,一脸屈辱的模样。她是那样心肠柔软的人,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机灵古怪有之、热情洋溢又之、温柔乖顺有之,却从不曾这样倔强而彻底地反抗过他。凌忍一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将陶陶改变得这样彻底,如果影响她的那个人是萧艾,他就灭了萧艾。他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让他担心了整夜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一回来就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再离开了,不管是用关的、绑的,还是威胁的,达到目的就行。他要牵陶陶的手,她两手不停推拒,她的一双手都被拢在长袖子里,他拽住袖口一圈一圈地往上折叠,直到露出她的手腕来。陶陶低头看着他那一双手,纤瘦的手指,灵巧地做着一件小事,心中百味陈杂。他已经调整了情绪,似平常一般,说:“我给小嫒买衣服,都是以合身为主,我都没有给她挽过袖子,你是第一个。”说话之间的功夫,她的双手就露了出来,他顺势就握在掌心里,牵着她去了自己的卧室,她一脸惊恐地跟着他走那一路,不停地尝试甩开他。凌忍微微偏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说:“第一次见你的朋友,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来,你刚刚才打了我。”凌忍和陶陶初次见面的时候,在那个微冷的春日,她说过:“您和我的好朋友同一个姓。”那时候,她的轴简直让他印象深刻,而那样的她,在说起朋友的时候,便露出了笑容,瞬间就可爱了起来。刚才一听刘姐说是“零小姐”,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陶陶的好朋友,萧艾的女朋友。他很有兴趣要和那二人见上一面,让他们知道,他凌忍是什么样人,而他的女人,其他人最好是有多远就离多远。陶陶想起刚才过于激动的时候,冲动地打了凌忍的脸,还抓了他一把,她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像个泼妇似的,还对雇主动起手来,说好了要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结果事到临头却是反射性地就使用了暴力。正自想得出神,陶陶就听见了一声轻响,她抬眼看去,发现是凌忍将脱下来的裤子丢在了床上,她马上转身就要离他远一点,凌忍却以为她是要跑走,反射性地就追了上去,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了。陶陶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心中用“流氓、变态、不要脸”将他彻头彻尾地骂了一遍,人却不敢动,因为身后的触感好奇怪,她害怕自己一挣扎,凌忍就会开启霸道总裁模式要求她点的火由她来灭,灭个鬼,她只想再泼些油上去,烧死他!凌忍抱住她以后就冷静下来了,现在一想也觉得反应有些过激,松开她,说:“我只是想换套衣服,你不要乱跑。”陶陶别扭地站在那里,也不敢再移动分毫了,心中又从“神经病”一路骂到“丧心病狂”,但是听力八级的她,就算刻意不去留意身后的动静,还是完全能听到他穿衣服的声音,她甚至能从面料和皮肤摩擦带来的不同声响上判断他穿了些什么样材质的衣裤。所以就算她完全不回头看,也能知道他换衣服的进度,穿上衬衣,扣上纽扣,再是裤子,拉上拉链,皮带也扣上了,最后穿了件小衣服,不是外套,因为没听见手和袖子摩擦的声音。凌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陶陶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她真讨厌自己的耳朵这么灵敏,仿佛眼睁睁看着他换完了一整套衣服一样,脑海中充满了想象!凌忍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说:“走吧,别让客人等久了。”陶陶觉得:是你自己磨磨唧唧花了这么长时间换衣服,现在又来说不让人久等了的话!她的身高,刚好到凌忍的肩膀处,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他在白色衬衣领口处戴了一枚领针,铂金质地的一枝箭,箭头上镶嵌了一颗蓝色宝石。因为很少见到凌忍戴配饰,陶陶的唯一反应就是:要不要这么骚气啊!后来一想,应该是为了遮挡脖子上的抓痕,所以扣子扣到最后一颗都不放心,还加了领针封死。再一看就知道了他最后穿的那件小衣服是一件灰色的格纹西装马甲,配同色系的格纹裤子。在陶陶一件连帽衫和凉鞋的映衬下,凌忍明显穿得有点多,她觉得那件马甲背心就是为了搭配裤子才故意穿的,完全就是多余的东西。所以她觉得:你们时尚人士心中都没有正常的四季,对吗?虽然陶陶对凌忍这套衣服诸多腹诽,但他穿这一身非常好看是个不争的事实,而他身上还是香得那么好闻。真让人生气啊,那个一不小心就又被他迷得找不着北的自己。萧艾开车来凌忍家的路上特别不顺,上次邱姿指导他来是晚上,地标建筑什么的他都没记住,完全就是在“前方路口左转”和“前方路口右转”的提示中完成了驾驶。这次他一个人开往达目的地,配上gps导航,本以为就是万无一失了,结果在他第八次进入同一个地下通道的时候,零露枕着那只抱枕,神情恹恹地说:“坐你的车是得有抱枕啊,你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萧艾装作听不懂那是讽刺的话,只是一脸无辜地说:“上次我没有过地下通道啊,这里的路怎么修得跟鬼打墙似的。”零露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丢下一句:“开上去,靠边,问路。”对哦!怎么没想到跟人问一下呢,真是太依赖高科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