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安度因深吸了一口气,又爬向了第二根锁链,同样举起长剑,再次斩落。
“砰”
“啊...”
锁链爆开,安度因发出了一声闷哼,额角开始抽痛,但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了,丽丽和斯温,还有老陈,他们都在等他,所以是第三根。
“砰”
“砰”
“砰”
最后一根锁链被斩碎的时候,安度因眼前的画面已经完全破碎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脑里满是各种各样混沌的声音在高喊,在嘈杂,甚至连朱鹤的声音都听不真确了。
“孩子...你...碎掉...不要...坚持...最后一击...走!快离开!”
安度因不断的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但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他的大脑里混杂了太多的东西,他的意志就像是风中烛火,就快要熄灭了,还有一个意志在坚守,那个声音是他脑海里的所有声音里最大的一个。
它咆哮着,它呼喊着,就像是狂风暴雨当中,那劈风斩浪的船只上,船长的声音,
“你的朋友...他们需要你!”
“他们需要我!”
安度因大声喊了一句,摇摇晃晃的用长剑拄着身体,踉踉跄跄的朝着朱鹤腹部那最后的伤口走了过去,希望之灵看着距离自己伤口越来越近的小王子,朱鹤赤精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它何尝看不出来,这个小不点已经被煞魔快要完全感染了,但它却连叫醒他都做不到。
煞魔在禁锢着它的身体,它的力量,它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做不到,这是一场阴谋,惘之煞的暴动绝对是一场阴谋,有人故意破坏了朱鹤寺的封印,这必然是个很强大的阴谋家,因为普通人就算知道封印在何处,也无法破坏那被少昊亲手制作的封印法阵。
朱鹤不知道是谁干的,在它在冥想的时候,被惘之煞突袭之后,就更没有时间去追查这件事,但现在,看到安度因双目呆滞的样子,朱鹤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不点为了它而失去生命。
希望...朱鹤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它知道希望的重量有多么的沉重。
安度因用最后一丝力量举起了手里的誓言践行者,大概是感觉到了使用者的糟糕处境,那把剑上的光明从未有现在这般亮眼,就像是一轮真正的太阳,被安度因单手握住,刺入了那在赤精伤口中不断涌动的黑暗煞能里。
“嗷!”
那最后一团蠕动的煞能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尖叫,它从朱鹤的伤口里扑了出来,就像一张黑色的幕布一样,正中毫无法抗能力的安度因,在朱鹤恢复了行动能力的那一刻,安度因正好被那黑色的幕布正面击中,就像是被黑色的蛛丝裹成了一个虫茧。
安度因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暗当中,就像是从悬崖上落下来的那种感觉,在黑暗的深渊里不断落下,在他下方,那是涌动的黑色雾气,他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黑色雾气里被束缚的人。
瓦里安,狄克,吉安娜,莉亚德琳,丽丽,斯温,伯瓦尔公爵,甚至还有...还有那个他已经忘记在回忆里的人,那个从小温柔的抱着他,哼着歌哄他入睡的人。
提菲因,他的母亲。
“不!”
安度因又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边,那些他最在乎的人被黑色的锁链束缚在半空,一个长着七只眼睛,就像是黑山羊脑袋一样的恶魔嘎嘎狂笑着,将那些人用爪子抓起来,放在自己嘴里咀嚼。
他们的尖叫声,哀嚎,那可怕的声音让安度因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但没用,那些声音还是能传入他心中。
“安度因,我的儿子,救救我!安度因!救救我!”
他的母亲,他最在乎的那个女人挣脱了锁链,朝他扑了过来,安度因也快步走上前,但看不清楚脸的提菲因王后在抱住安度因的前一刻,又被那爪子抓到了空中,她下方就是那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
“不!求你!不!”
安度因艰难的喊到,那黑暗的巨兽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王子,它的爪子和触手在昏暗的天边舞动着,高叫着,
“那就臣服于我!”
“好...我...我这就...”
小王子当即就要跪伏于地面,但下一刻,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那其中的希望让他忍不住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轮红色的光芒从远方的地平线升起,在那歌声中,那黑色的巨兽咆哮着,但却不得不再次退入了阴影的深渊中,一切都消失了。
小王子抬起头,看到了那翱翔在黑暗天空中,身后带来无穷光芒的朱鹤,它是那么漂亮,那么的高贵,就像是希望到来的第一抹光明。
那不是幻觉,就在筋疲力尽的祝踏岚即将被老陈击中心脏的那一刻,光芒从废弃的朱鹤寺里升起,这一刻,昏暗的天空被撕开,那一轮烈日就像是火焰,将这饱受苦难的大地上的一切黑暗都燃烧殆尽。
老陈沐浴在那阳光中,发出了惨烈的怒吼,他狂乱的挥舞着爪子,但却被那光芒束缚着,越来越弱,最终,那黑暗的雾气从他的鼻子,耳朵,嘴巴里喷出,想要逃跑,但在这一片光明的希望之歌当中,它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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