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之地,熔光码头。
这是地精们在这片荒弃之地新修建的“商务港”,几个月之前才竣工的,现在码头里也没停几艘船。
整个码头人气很差,就像个大仓库一样。
在入口处还能看到几位联盟的骑士在和地精商人们讨价还价。
他们是奉命从这裏购买一些军用品,带去荒芜之地前线。但这场面不正常,因为地精商人们出的价太低了。
简直就是半卖半送一样。
这是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地精能干出的事?
可惜几个人类骑士还不满意,他们态度强硬的要求地精们再降价,按道理说,这样“无耻”的要求,追求利润的地精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但怪异的是,在一番讨论之后,做生意绝不吃亏的地精们,居然让步了!
你敢信?
地精商人们居然主动降价了!
让几个人类骑士就如打了胜仗一样,抱着头盔,一脸骄傲,而绿皮地精们,这会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去仓库里调集货物。
人类骑士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敲诈地精,是拿捏住了地精们的难处。
这些绿皮小个子们在战争前中期,帮兽人造船,还给兽人提供补给,已经触犯了联盟的大忌。
之前他们敢和兽人做生意,是笃定兽人最少能在联盟的攻势下,据守大陆南疆,形成割据。
但现在,兽人兵败如山倒。
战争的急速变化,让地精们根本来不及转换策略。
目前这个局势,对地精财团们非常不利,一旦联盟取得了大胜,彻底清除了大陆上的兽人势力,下一个倒霉的绝对是地精。
光是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就足够几个地精财团喝一壶了。
所以现在,赚钱什么的都是小事了。
现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赢回联盟的善意,这也是地精们在荒芜之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盖码头的主要原因。
他们要赶在兽人败亡之前,横跳到胜利者这一方。
实际上,在联盟大军进入卡兹莫丹战区之后,前锋军队有三分之一的武器装备,都是地精主动送过来的。
洛萨元帅一番权衡之后,接受了地精这半卖半送的“主动投诚”。
但元帅原谅了地精,不代表其他王国会原谅他们。
所以战后,地精财团们还得再出一笔血才行,尤其是随时能对南海商路,发动毁灭性袭击的库尔提拉斯。
不喂饱戴琳的大胃口,藏宝海岸那是说没说没。
不过地精们的烦恼暂时打扰不到布莱克的好心情,他这会正在码头酒馆里,有滋有味的喝着酒。
这是典型的地精酒馆。
地方逼仄阴暗,没几张桌子。
窗户开的也不大,用各种怪异的机械零件装饰着内部,因为主要是为地精服务,所以酒馆整体高度很矮。
人类进门时,都要低头才行。
完全比不上伯拉勒斯港的酒馆热闹大气,也缺乏一些酒馆该有的味道。
因为码头人气不旺,这会在酒馆里,也就布莱克一个客人。
他趴在吧台上,身前放着一瓶酒,有滋有味的自斟自饮,在他身前,那个地精酒保一脸畏惧的缩在柜台后面。
他看到了布莱克的海盗帽,又亲眼看到这个海盗从海水里如履平地的走出来,自然是不敢招惹他的。
阳光从海盗身后的酒吧门外招进来,正照在布莱克身后的地面上。
就如光暗的分界,把喝酒的海盗纳入到阳光边缘的阴影中。
“叮铃”
酒吧的门被推开,合拢的木门撞到了门框上的铃铛,又在下一刻闭合,并不掩饰的脚步声在布莱克身后响起,慢步走来。
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在那里,随手丢出一把银币,又用很优雅磁性的声音,对畏惧的地精酒保说:
“给我和我的朋友来两瓶荒芜之地威士忌,十年份的那种,别拿假的糊弄我们,我的朋友会很不高兴的。”
“谁是你朋友?”
喝得微醺的海盗头也不抬的说:
“乱认朋友是个很糟的习惯,大叔,这习惯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我说的又不是你,洋洋得意的年轻人。”
神秘的公爵先生将自己的礼帽摘下来,放在一边。
又很绅士的将自己身边的另一把椅子拉开,几秒之后,步履蹒跚,肩膀上还打着绷带的肖尔婆婆,就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她换了身宽松的袍子,遮住了伤口,走到吧台前,坐在了公爵身边的椅子上。
“她才是我的朋友,年轻人。你以为我要请你喝酒吗?你想得美。”
打扮的和一个保养极好的贵族老头一样的公爵先生哈哈一笑,伸手拿起地精递过来的黑色酒瓶,手指一拨,瓶塞子就飞了出去。
那飞出去的塞子和子弹一样,在吧台上来回跳动三次,最后打向海盗的眼睛,又被后者轻巧的接在手中。
公爵一边给行动不便的肖尔婆婆倒酒,一边对身边的布莱克说:
“恭喜你赢了,你现在是刺客大师了,你的刺客大师印玺,会在几天之后送到你手里。哦,还有这两样东西,你忘在战场上了。
我为你带回来了。”
他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又从兜里轻轻一掏,炽焰长剑的剑柄和恶魔之击匕首,就被放在了海盗手边。
这两把武器是之前在和肖尔婆婆打斗时,被她缴械拿掉的。
“谢谢,公爵阁下。”
布莱克很有礼貌的谢了声。
将自己的武器收起,又拿起酒瓶,给旁边的小鱼人倒了一杯酒,小蠢货便盘坐在吧台上,用两只爪子捧起酒杯咕嘟咕嘟的大喝。
那姿态,十足的鱼人酒鬼样子。
“但我已经有一枚印玺了。”
在三人并排坐的酒馆里,布莱克抬起左手,欣赏着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他语气轻松的说:
“我很喜欢这枚戒指,它毕竟有特殊的意义,就不麻烦你们专门为我定制了。”
正在喝酒的公爵,动作停了停。
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看向布莱克,认真的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不是喝多了,年轻人?”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