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达拉然那群三流术士,布莱克和雷克萨也启程了。
雷克萨几乎带上了莫克纳萨氏族仅剩下的还能行动的所有战士,但他并不需要这些猎手为他狩猎。
他们只是雷克萨接任大酋长的战争仪式的“观众”和“见证者”,这还是布莱克给他出的主意。
既然是要去做好事,就必须让人看到嘛。
别人没看到你做好事,那岂不是和没做一样?
在两人带着一群身上都带着伤的猎手们离开永茂林地时,雷克萨在傍晚时分的夜色下回头看去,他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族人”们正站在那丛林的出口山坡上。
似乎是在对他们告别。
兽人蝙蝠侠还在其中发现了自己那顽固如石头一样的老爹,老兽王莱欧洛克斯和以往一样一言不发,他只是用一种审慎与送别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族人们。
不必说再见。
因为他们早已永别。
生命与死亡的间隔是一条可悲的鸿沟,那是无法以感情来逾越的天堑,就如莱欧洛克斯自己所说。
他早已经死了,留在此地的只是一个使用他名字与身份的亡魂。
他已如自己一生的愿望,和脚下这片养育了莫克纳萨氏族无数年的大地融为一体,他和他的族人们成为了这片大地的一部分。
他们无法离开,也不愿离开。
“别看了,回不去了。”
但这副应该很温情又有些悲凉的画面,却无法让臭海盗的心裏多出一丝波澜,布莱克对一身黑的雷克萨低声说:
“他们代表的是无法改变的过去,而你们代表的是需要努力的现在,你们之间的冲突在于不定的未来。
你这是站在现在与过去对话,只能感动自己却无法改变现实。与其在这裏浪费时间说一些煽情的话,不如用实际行动做给他们看吧。
向他们证明,你会为你和他们共同在保护的东西赢的一个比他们想象中美好之物更完美的一百倍的未来。
更何况,你在这裏煽情只会被你老爹骂一句软蛋。
对付石头,就得用更锋利的镐子!”
“我懂。”
雷克萨点了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永茂林地,他说:
“我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战之后,我要带着他们离开这裏。这片莽荒之地是莫克纳萨的摇篮,但我们的氏族不能一直待在摇篮里。
我会让莫克纳萨的名字传遍两个世界,然后传遍群星!
我发誓!”
“很好,保持这股劲头,咱们赶紧走吧。”
布莱克骑在自己的凤凰背后,他催促道:
“我那里还有一群废物学徒们需要教导呢,虽然出发前一天都让他们背了结界的知识,但不管准备的再充分,第一次总会手忙脚乱。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我已经准备好那群废物擦屁股了。”
“你确定是擦屁股,而不是把他们一脚踹进地狱里?”
雷克萨哼了一声,说:
“我很懂对待学生要严格教导,但……让一群学徒来这个地方,这已经不是‘严苛’了,说实话,我严重怀疑你是要他们当炮灰的。”
“说什么呢,我可是一名导师!教育工作者懂不懂?治病救人懂不懂?”
布莱克反驳了一句。
臭海盗整了整自己今天特意换上的腐蚀者法衣的衣领,他说:
“燃烧军团的大规模入侵就算决战我们侥幸赢了,散布于两个世界里的恶魔们也最少需要所有人团结起来用十年的时间才能驱逐。
所以,我只是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未来十年裡每天都要面对的生活罢了。
如果连这都受不了,还是趁早回去转行吧。
我听说老加尼那边也在招募人手呢,那家伙估计是要学灯神,把自己的捡垃圾‘业务’在德拉诺大力拓展一下。
所以,这次我的学徒们如果被淘汰了也不用怕,去当个垃圾佬也很适合他们呢。”
……
在被恶魔占据了80%区域的戈尔隆德荒野过夜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尽管一夜里没有遭受任何恶魔的侵扰,连嘈杂的喜欢到处乱跑的地狱犬也没见到一只,这一夜出奇的平静,却也让一众跑来德拉诺参加“周考”的术士学徒们吓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向恶魔矿坑进发的时候,90%的学徒都打着哈欠,一脸生无可恋的修仙表情,黑眼圈是大大的有。
不过这一路倒是顺利的很。
布莱克·肖大导师亲自选择的路线果然牛逼!
穿越整个高山走廊到达恶魔矿坑的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哪怕一股恶魔。
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铸魔营地,但裏面空无一人,按照术士们在营地里发现的信息来看,这裏的恶魔们似乎是被临时调走预防莫克纳萨氏族的袭击了。
学徒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好运气而兴奋喜悦,但带队的几名术士导师却已经发现了不太对劲。
尤其是术士三人组。
他们从自己的双足飞龙座鞍上跳下来,靠的很近,在低声讨论着他们的猜测和发现。
“我之前以为船长说他‘安排好了’只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提前安排好了!”
背着结晶化的古尔丹之心制作的法器盾牌的邪眼眯着独眼,低声说:
“这几个铸魔营地里的恶魔气息甚至都没散开,它们被调动离开最多不过二十分钟……那座恶魔要塞里肯定有船长的‘眼线’,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那家伙明显是在配合我们的行动而行动。”
“不止,你看看周围这地面的邪能浓度。”
扎拉克拉长声音说:
“这条高山走廊和恶魔矿坑之间肯定长期有大量恶魔来回,但现在它们一个都看不到了,它们的防线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漏洞。
而我们就行走在这个漏洞中。
恶魔猎手们也走的这条路,他们是要去刺杀统治戈尔隆德的深渊之王阿苟纳,这简直像是专门为这场刺杀准备的‘专用道’。
如果不是我们长期跟随船长左右,我现在都有心怀疑船长是不是真的已经投靠了军团,而眼前这是个布置给我们的陷阱。”
“说什么胡话呢!”
年纪最小但青出于蓝的坎瑞萨德呵斥道:
“船长怎么会给我们布置陷阱?他要是投靠了军团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跟着上就行了,哪来那么多抱怨。
我看啊,这就是船长专门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学徒弄得一场‘武装郊游’。
只要他们自己不怕,自己不乱跑,不乱搞事,按照要求完成自己的工作,一定能安安全全的通过周考,顺便看看眼界,长长见识。
啧啧,船长是多么温柔的导师啊。”
“是啊是啊。”
其他两个家伙也在感慨,随后邪眼又抱怨到:
“那为什么我们跟随船长的时候就没有享受到这种温柔呢?我的记忆里只有船长的拳头和皮鞭的滋味,唉,太惨了。”
“那能一样吗?”
坎瑞萨德翻着白眼,回看了一眼身后因为靠近恶魔矿坑而开始骚动的学徒们,他呵斥叫骂了几声,又回头对两个家伙说:
“船长的性格要是对我温柔我才怕呢,那意味着我可能要被当做炮灰给送掉,那温柔是给炮灰们的最后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