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无言以对,尽管他知道不仅是这个原因。
可能他再机智一点,便能判断出王巨此次作战,也是他性格问题,不愿做小受。
天渐渐蒙蒙亮。
那人又到了大树上。
不过他还是好心的,若是马上不对劲,他准备提着王巨迅速逃离此地。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家伙乃是一个小人才,更可能就是官家要找的人,尽管他不承认。
王巨却低声对王全说道:“翁翁,劳烦你转告乡亲,那天的事切莫外传,无论外人如何哄吓诈骗,私盐乃是死罪。一旦呈堂立供,整个寨子全部下水,轻者发配充军,重者砍头示众。”
“好。”
王巨又低下头郁闷地想,小公主,俺的事不能说啊。
但那汉子同样郁闷,西北苦寒,眼前这少年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官家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让俺一辈子呆在延州?
天边开始出现红意。
归娘浪埋离开寨子,他临离开前,在寨墙边上看了看王升,就是他未来的妹夫,王全的二儿子。这小子看来有些紧张,不过总的还好,正静静地伏在墙头,盯着外面。还算满意吧,况且汉人本来就有点“贵”,又付出了那么多聘礼,若能挺过这一关,以后再也无那个寨子敢轻视王家寨,那么这门亲事也值得了。
归妹浪埋点了一下头,迅速骑马冲了出去。
“大牛,还亏得你提醒。”王全怕怕地说。
王巨讲了好几次适可而止,包括“发家致富”,否则在边境上树大招风,必招后患,有许多人不能理解,果然招来敌人,而且是西夏人。
并且这次从始到终都是王巨一手谋划的,包括向归娘族提亲,坦诚说出王家寨的难处,以及马上一战的种种安排。
“翁翁,不用客气,王家寨也是我的根,没有王家寨,我也无路可去。”
王巨站在闾墙上,看着远处。
没有他讲的那么容易,敌人既然选择在傍晚时分跨过藏底河,天明到达王家寨,虽说是合理的军事行动安排,也说明敌人首领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他只是凭借着提前得到消息,以及敌人可能会轻视,才有一战的把握,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战场指挥经验,幸好有李三狗,否则也早劝大家逃之夭夭。
天光更亮了一分。
终于在天际尽头看到一个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藉着晨曦的光明,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敌人。
也许六百多人放在一个大型战场上不算什么,然而放在一个小寨子面前,数量是那么地恐怖。
大多数穿着皮甲,撞令郎们,那来的铠甲,就是宋军,也不可能全部武装真正的步人甲,许多是布甲,纸甲与皮甲。铁在这个时代太贵了,一吨稍好一点的生铁得要六十缗钱,按照购买力计算,能接近三万人民币。
可是村民们连皮甲都没有。
并且这些人当中,还有一部分是穿着真正的铠甲,不多,不足百人,但他们却让王巨皱起眉头。宋朝有步人甲,西夏铠甲质量同样也不差。这百人如果组织得当,冲入寨子,将会无人阻挡。另外还有十几人骑着马,大约是这些人当中的首领。
李三狗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喝道:“诸位切记,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冲入寨内。”
命令传递下去。
敌人更近了。
随着离寨子越来越近,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忽然他们一起停下。
其中一人观看着寨子。
王家寨在两个土山下面,山不高大,东面的土山高不过四十几米,西面连三十米也没有。这也是延州普遍的地形。寨子在两个土山下面坐北朝南,同样是几乎所有寨子的形式,好晒到阳光。一部分村民住在山腰窑洞里,包括王巨现在也搬到窑洞。然后在窑洞下面分佈着一些草屋。
天才开始亮,寨子里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