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知县替奴家做主啊。”张偕妻子跪下哭道。
林知县咧了咧牙,这个怎么做主?赵都头父子都被杀了,连财产也被卷之一家,案子未结呢,也不能替你平反哪。
“刘氏,你起来,只要是冤情,早迟官府会替你家讨还公道。”章楶在边上说。
刘氏站起来,继续哭。
“刘氏,我问你,你家官人呢?”
“他说他出去购买一些药材,但许久未回来,妾身很担心,也向官府报了案,知县,可找到我家官人下落?”
“本官正在派人找呢。”林知县搪塞道。
“会不会被赵家害了?”
“不会,他家死了三口人,哪里有心思害你官人。”
章楶忽然问:“你家官人什么时候失踪的?”
“十几天前。”
在这上面刘氏不敢撒谎,问一问周围的邻居马上就知道真相了。章楶与林知县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此,时间上就吻合了。
章楶又问:“你家官人以前经营什么生意?”
“药材,偶尔也有皮毛。”
“他对药材很精通了?”
“妾身从不过问,不知道是否精通。”
“本官听说他有一个朋友叫武魁?”
“明公,冤枉哪,武魁杀了人,我家官人没有杀人。”
“案子还没有判呢,你怎么知道武魁杀了人?”
“妾身,妾身听乡亲们说的,说他杀了人,关到了庆州大牢。”
“本官却听说了一件事,赵家父子出事前,武魁曾经返回家乡,与你家官人见过面。”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刘氏连忙否认。
可章楶却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慌乱。
有古怪。
章楶说道:“来人哪,将她抓起来。”
两个衙役将刘氏按住,她的四岁大的儿子吓得在边上号淘大哭,林知县有些不忍。
“我们出来说话。”
两人走出来,林知县道:“张母气死了,张偕下落不明,只有一个寡儿孤母……”
“林知县,我也于心不忍,但这两桩案子总得要结,只能到判案时,我判她无罪释放,你再查一查赵都头以前的种种罪恶,一旦案子了结,你立即将赵都头以前犯下的罪行陆续判决,没有财产用田宅抵罪,抽出一部分还给她……我也是多事了,他们掳走那么多钱帛,手中怎能缺少钱呢。”
孙沔对章楶剿匪的计划一直犹豫不决,章楶只好从另一方面入手,而且武魁恰巧就是董志人氏,因此查来查去,便查到武魁好友张偕头上。未看到张偕本人,不过乡亲们能描述一个大概的样子,再用这个样子问秋儿,对上了。
于是章楶匆匆来到董志镇。
林知县无言。
谁都有慈悲心,但案子总得要结啊,况且是数条人命大案。
刘氏继续喊冤,小孩子继续在哭,有的百姓看不下去,围在边上议论。议论有点不大好听,章楶面无表情,又喝道:“搜。”
衙役们翻箱倒柜地搜查,只搜出一些散钱,并没有搜到章楶想要的财货。章楶皱了皱眉头,说道:“刘氏,你包庇你家官人本官能理解,但你有没有想到后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查出来,能将你充入官激,甚至营激,到时候你这个孩儿怎么办?”
“妾身冤枉哪。”刘氏不回答,只顾喊冤。
章楶头痛了,这使得他又想起了胡谦几人,如果他们一直咬牙切齿不承认,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因此又说道:“诸位乡亲,请替本官传一个话,让张偕主动回来招认,本官替他做主,顶多黠字流配三年,不判他秋后问斩之罪。”
一个老汉大着胆子问:“明公,张偕犯了什么罪?”
“他伙同别人杀了赵家三口。”
“你血口喷人。”刘氏道。
“有没有血口喷人,公堂上便知。来人哪,将这个孩子也替本官抱走。”章楶喝道。
实际他面冷心热,根本就没有将刘氏充入营激的念头,至于张偕这个孩子,他也打算先抱回家,让自己妻子哺养起来。法不容情,但法外必须有情。
然而为了尽快破案,他就不会说出来了。
衙役拉着刘氏往县衙里走。
林知县还是有些不忍心,章楶道:“林知县,你有这份心思很不错的,放心吧,这个孩子我不会虐待他,而是打算带回家。其实这案子拖得太久,害苦了许多人,包括这些衙役,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唉。”
“快了,刘氏一抓,线索会越来越多,总有人忍不住率先招供的。”章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