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止这个措施!
他与章楶交谈的,那才是措施。
裁减一部分禁兵,余下的禁兵将部分禁兵转移到农村,节约他们家人的生活成本,再适度地增加边军数量。那么整个宋军战斗力更强大,军费也会急剧下降。
但现在不能说,即便好主意,若是遇到雷人,反覆曲解,天知道曲了什么。即便这个边军屯田制,王巨也不说,只说三白渠这几千屯兵。你们自己儿想去,自己儿说去,与俺无关。
并且这种模式也不是真正的屯田。
何谓屯田,那是清一色的军士耕作,与家属无关,永久性的军田。
这种模式却更近乎于唐朝的府兵田。
所以它也有一个严重的缺陷,比如保捷兵老了,或者伤残了,难道将他与他的家属赶出去吗?所以府兵制便是这样败坏的,开始唐朝户数只有两百万户,实际不止,包括大量隐户,但不过三四百万户,若大的唐朝,只有这点人口,许多地方地广人稀,因为山东(崤山太行山以东)人烟稀少,魏征都用此反对李世民封禅,害怕让胡人看到了,产生轻视之心。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朝廷可以给府兵大量耕地种植,后来人口稠密起来,府兵家中没田了,家人都养不活,还有心思作战?
现在这种屯田与之类似。
但问题也不大。
因为它最少能维持几十年,如果这几十年还拿不下西夏,可能北宋历史重新上演。到时整个北方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屯田与保捷军。
拿下了西夏。西北还用得着这么多兵士吗?或者说连未来耶律大石一支残部都打不过的西域,能对宋朝构成威胁吗?
这才是更完善的加强版将兵法。
不过有一点王巨也没有想清楚,那就是直接裁掉义勇,就不要说那个保甲法了。
司马光将保甲法推翻,蔡京又捡了起来,结果金人南下,保丁在哪儿呢?
不但坑了百姓,当真国家不花钱?
有这个钱。不如资助一些民间的练武团社,说不定还会起更好的效果。
但是否能局部严格地置一些义务兵?就象后世一样,虽是义务兵,非是终身制,或是五年制,或是十年制。那么用兵的兵费会更加节省。
这个王巨还真没有想清楚。
这些早晚要抛出来的,但不是这个时候抛。
王巨继续说道:“最后一部分的耕地,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朝廷必会当成官田,或者交由百姓租种。或者变成职田。然而得考虑陕西的特殊性,那点租子无关紧要。而是让陕西如何多产粮食。下官以为,可以将它拿出来,卖给商贾各大主户,用此募得一批款项,减少修渠支出。”
“这如何可以?”彭思永说道。
“彭公,为何韩公置义勇,难道韩公不知道扰民吗?也是防范西夏入侵不得己之举。如今西夏屡教不改,几年后又会卷土重来,这一回还能指望好运轻松将他们击败吗?那支军队若小心起来,可是将十万辽军都打得抱头鼠窜的。所以郑国渠提早建好,将会对陕西,对整个大宋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仍朝廷财政困难,这也是不得己之举。否则请三司拿出四百贯钱帛,也不用如此了。”
“即便如此,又能拿出多少耕地,又能募得多少钱帛?”
“彭公,少一点,国家财政压力便减轻一点。并且还有一条措施,也能减少支出,将那五千名战俘调来,又能减少大量人力。若是西夏使者来要求释放战俘,韩公替我拖上一段时间,不用多,拖到秋后,郑国渠大模样也就出来了。”
“王巨,你还敢打战俘主意!”
“司马公,这一回你倒是误会我了,这些战俘调过来,只是让他们劳动,我一定会善待的,不相信,司马公可以派家中的傔客清点人数,我保证到时候除了极个别工伤事故外,其他人一根头发都不会少。再说他们前来我朝烧杀掳掠,不过小小地劳动改造一段时间,再将他们平安释放回去。也只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司马公,我大宋子民是人,西夏子民也是人,可我大宋子民才是自己的人,自己的子女,西夏子民是西夏人的人,不是我大宋的人。虽然儒家讲仁义,但不是墨家的那种滥仁。就如两个孩子掉到河里,自己的孩子就在手边,别人的孩子却在远处,然后不救自己的孩子,却跑到远处救别人的孩子,这样的人,是说他是好人呢,还说他是傻瓜?”
“当然,也许下官年轻,冒犯了司马公,还望恕罪。如果这两法都不得通过,下官无能为力了。韩公若有意,下官可以下去看看,然后规划出一些修理方案,再估算一下修理费用。然而让下官率领民夫与兵士正式动工,下官恕难从命。那就象六塔河一样,不是替朝廷效劳,而是坑害朝廷与百姓。”
让我修,我就修,并且我还真懂不少。
正因为懂,所以提出这些条件不过份,如果不答应,即便拒绝了,也占了理的。
并且还成功地当着这么多重要官员面前,亮出了自己的才华。
这一番口舌便没有白费了。
但韩琦怎好做决定?
本来财政就紧张了,大顺城之战又打出一个黑窟窿,哪里能抽出三四百万贯钱哦。
或者依照王巨的第二种方案,那个用钱可能会节约一半。这个钱帛,挤一挤倒是能挤出来的。
然而无论是公开变卖耕地,还是用战俘劳动,都让韩琦为难了。
毕竟朝廷也要含蓄,也要脸面的。就象薛向那个马政。沙苑挪出来。但不是卖,而是租。卖多难听哪。
继续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