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夫兄,如果我将烧酒作坊与内藏库联营如何?”王巨问。
“干嘛?”章楶惊诧道。
“有什么不对吗?”
“自古以来,可有官私合营的作坊?”章楶反问道。内藏库是皇家的生意,也属于官方的生意。也就是这种“合资”方式不符合规矩。要么就是公,要么就是私。或者象宋朝的榷法一样,买了官府的酒曲、盐钞茶钞,甚至都可以赊账给你,但盈亏自负,与官府无关。
章楶又说道:“并且这样岂不是很好,沾到内藏库,会有许多不自由。”
这是他第二个反对的原因。
现在钱在李朱两家,或者王巨手中,不管在那一个人手中,可以自己用,可以资助国用,资助民用,资助军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不怕贪墨。
到了内藏库天知道最后有几成钱派上用场,况且用起来也不自由。
“不行哪,人手不够。”
“经济人不够?你若信得过的话,我写信回去,我们章家还有一些经济人。”
章家不是每一个章都生活不错的,比如章惇就是一个苦逼的孩子,但章楶出身却根红苗正,在章家颇有威信。
“你们章家也不行,”王巨断然道。章家人手是够了,但可能将所有懂得行商的人手一起调给他用?
“子安,你究竟想做什么?”章楶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王巨将情况一说。
“子安,你是文臣。这件事你管不得。若是少钱。管一管就管吧。关健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出来?就是有,你也不能出,真出了,你事儿就大了。”章楶好心地劝道,那真坐实了豢养私兵。
“质夫兄,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蔡公懂军事,但他年岁也高了。”
“是啊。”
“不但年岁高了,当初孙沔也不过随狄青后面沾了一些光。便进入了枢密院,他立下那么大功劳,却继续呆在边陲,心中甘不甘心?再观西夏呢?西夏失去了绥州,从西夏立国,不是从李继迁起,只有从我朝抢占领土的份,什么时候丢失去疆土的?前年他们情况不大好,去年也没有恢复过来。今年恐怕还不行,但到明年就能差不多渐渐恢复元气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恐怕会。”
“西北还是不得安宁。但朝廷在蔡公之后。会挑选谁担任边臣?”
“你……”
“我是逃不掉了,但你也休想逃得过去。不过禁兵了。不堪重用,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耽在这裏,不用是不是诚为可惜?”
“我还是不大明白。”
“如果你我能将这个问题解决好,士兵会怎么样想?质夫兄,想一想吴起的用兵。”
“真收买……”
“收买个鬼啊,难道你想谋反?这叫提前赢得一点好感,”王巨说道,而且恩师开始在向蔡挺灌输那个将兵法了,后来蔡挺又将这个将兵法带到朝廷,这才是将兵法的由来,在军事上王安石同样不大懂。然而将兵法出来了,禁军还没有变好,烂到骨子上了。
“质夫兄,你说千百年后,世人知道李沆得多,还是知道狄青得多?”
“狄青,”章楶苦笑道,实际自现在起,就没有几个百姓知道李沆了。
在史上宋理宗画功臣神像于昭勋阁,有赵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载、潘美、李沆、王旦、李继隆、王曾、吕夷简、曹玮、韩琦、曾公亮、富弼、司马光、韩忠彦、吕颐浩、赵鼎、韩世忠、张浚、陈康伯、史浩、葛邲、赵汝愚二十四人。
王巨莫明。
薛居正勉强进去罢了,怎么石熙载也进去了?
连曾公亮、韩琦、富弼都进去了,寇准呢?韩忠彦做了什么?难道他是韩琦儿子吗?司马光算是徒子徒孙捧上去罢了,为什么秦桧的党羽吕熙浩也能排进去。张浚能排进去,岳飞与吴阶、虞世文呢?
不过有的人排得比较准,比如这个李沆,力压吕蒙正与张齐贤,实际在咸平之治中,吕蒙正与张齐贤名声虽大,却远不如李沆之贡献。
但宋朝就这么一个宝贝李沆了,王旦是缩小版李沆,可与李沆相比起来,智谋远远不及之。
李沆之功劳,王巨清楚,章楶也清楚。不过老百姓哪里能清楚?
“我朝文治做得不错,但武功太逊,留名史册,当你我耳,还有那个王韶。”
这一煽,章楶也有一点小激动,然而他随着摇头:“子安,非是我泼你冷水,这可是一百多万贯钱帛。得卖多少烧酒,才能筹得?”
“不是烧酒……”王巨摇了摇头,这个榷酒区域性保护政策坑苦了烧酒,宋朝的市场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不能在这个市场里销售,利润永远是有限的。
“我知道了,那种雪花糖与冰糖。”
提到了这个雪花糖名字,王巨啼笑皆非了,宋朝有蔗糖制品,高级的是糖霜,实际就是一种带色冰糖,次之石蜜,糖汁与淀粉、白矾熬制的灰黄色块状物,另外就是直接卖糖水,将甘蔗压成糖汁销售。
没有砂糖,没有白糖,也没有冰糖。
因此在很小的时候王巨就想到了蔗糖。不过那时候他手中资源有限,只能想一想,不能做。
直到前年棉花开始,他再度想到了蔗糖。
但那时他面临着一个困惑,那就是最好的糖霜非是岭南那边的糖霜,一是四川遂宁糖霜,二是浙江四明糖霜。广南东路番禺糖霜乃是最次的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