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抓越多,抓到牢房里还是还不起,难不成让他们黠字刺配?
这事儿整大了。因此赵顼看到财政越来越充裕,便下诏,将这些五等困难户所欠的青苗贷一起免去。
李壮不是关心青苗贷。而是关心另一个贷:“大郎,若是庆州有商贾不还怎么办?”
那可不是少钱,一笔款项少则几千贯,多则几万贯。
“李壮,不用担心,那是穷人,他们生活艰难,哪里害怕做牢?富人则不同了。”
“对了,朝廷恐怕听闻大郎所举。让左藏库出二十万缗钱,为开封府杂供库本钱。许人借贷出息,以给公用。”
“哦。利息几何?”
“利息四分。”
不能定为二分利,那岂不是比青苗贷还要低。但也不能定为六分利,那则成了高利贷。所以核定后,定为四分利。
王巨听后,反而放心了。
他就害怕王安石佼仿,只要从王安石手中经过,那个危害可太大了。
当然,若真设立银行,必须要本金的,否则会出现周转上的麻烦。但这个本金只起这个作用,它主要还是吸纳储户的储蓄,然后赚取其利润差。
那怕就是部分坏账,或者收不回来的死账,问题也不要紧。
因为银行一旦设立,整个货币都在流动中,而不是埋在地下,那么对整个国家的工商业会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特别是宋朝钱币一直很紧张,它的作用更加能放大。
所以有一个比喻,两个业务员去非洲卖鞋子,发现非洲人都不|穿鞋子,一个业务员说,这裏没市场。而另一个业务员说,不对,非洲人都没有鞋子,这裏的市场一片大好。
为什么说王安石是敛财,他的许多做法是杀鸡取蛋。
而不是用蛋孵鸡,再生蛋。
若是一分利,是能放出去的,而且会有许多人愿意借这个贷。
就象去年王巨共酬得近四十万贯钱,全部放出去了,而且因为想贷的人多,也能挑选能甄别,基本都是良性贷款。
然而四分利,谁借啊,敢借的人都是迫不得己才借这个高利息贷款的,而这类人往往多是还不起的那种人。
不过一分利,恐怕王安石是不感兴趣的。
但也不能讥笑王安石,这有一个认识过程,特别是士大夫耻于言利的时代,有几个文臣能弄懂真正的经济规律?
提到了高利贷,王巨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他出了州衙,骑马奔向淮安镇,到了祖阳的作坊。
又是一年过去了,天气渐热。
这是毛毡品的淡季,祖阳请的许多织女皆遣散回家。还有少量的织女。不过他赚了不少钱,也没有吝啬,建了几排漂亮的瓦房,瓦房里到处摆着一台台织机。
看到王巨来了,祖阳夫妻连忙迎出来,抢着跪下,泣不成声:“谢过明公。”
“你们不用谢某,这是你们勤劳与智慧换来的,起来吧,我不喜人跪之,除非是敌人。”
夫妻俩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准备茶水。
“莫要是去年的茶叶,那个有点难吃。”王巨冲祖阳小娘子开了一个玩笑。
祖阳妻子腼腆的一笑。
“对了,不要放什么姜葱茴香米粉,只放茶叶即可。”
“好来。”
那些织女一起从织房里走出来看,然后悄声议论。这就是那个知州啊。
好俊俏。
那可是有学问的人,是天上的星星下入凡尘……
“不得胡说,”王巨冲她们喝了一声。
几十个织女嘻嘻一乐。
“我们说说话,”王巨在前面走。
“某听闻你家生意还不错,为何至今不还贷?”
“还没有到一年呢。”
“本官也没有规订非得一年才能偿还。”
“那样官府岂不是少了许多利息,万一有人没有还起,官府岂不是要亏本?”
这个利息差也不错的,近四十万贯,能产生两万多贯利息差。可既然放贷,就有收不回来的危险。别看两万多贯,若是几笔收不回来,官府就亏本了。
所以这个利息差,并没有一人抱怨。
表面上看,回报太少了,风险却同样存在着。
“原来如此,本官还以为你遇到了困难。那无妨,可以偿还了。其实利息的什么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养活了多少人。”
特别是祖阳这个作坊,他请的多是女工,而且高峰期正是天冷的时候,也是农闲之时。所以这样的作坊,对地方的经济发展会起着无可估量的作用。
“还有,你交了多少税务?这两样岂不是比利息所得更重要。而这两样恰恰是本官最看重的。”
“小的愚昧。”祖阳道,但心中更加感动。不过他也担心起来,毕竟这样的好官又有本事的官,几乎罕能碰到,好官有,但未必有本事。因此问:“明公,小的有一事不解。”
“请讲。”
“难道明公今年就会调离庆州吗?”
“何来这个说法?”王巨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