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九成必然同情苏东坡,苏粉李粉太多了,最好李白当首相,那才叫公平,李白那个德性,能当宰相么?
其实不管大苏这些诗有没有那么严重,落到李定手中,李定也不会客气了。苏东坡踩李定时,那真是往死里踩,一踩就是好几年,否则李定最高的官职不会只是御史中丞,最少也能混一个参知政事吧。现在苏东坡落到李定手中,岂能客气?
这叫以德报德,以牙还牙!
而且苏东坡得罪的人太多了,营救的人有之,多是旁敲侧击,说一说,只有一个二百五王安礼在上蹦下跳。
要命的打小就在父母苛护下,未经过任何人间苦难的苏东坡到了牢房后,经过牢卒的威胁,又在李定唆使下,主审官进一步地恐吓,大苏弯下膝盖,很卑微地招认了许多罪状。
于是朝廷判决苏东坡当流徒二年。
徒刑与编管不同的,编管就是押到某一个城市里,供你吃供你喝,有一定的人身自由,并且多时间不会很长。徒刑则是以平民身份安置在偏远地区,当然,士大夫徒刑与平民徒刑终是两样,一无黠字,二不会有沉重的劳役。
不过对于宋朝来说,这个判决不可谓不重了。
大苏无奈,只好自救。
他关入大牢,他的妻子小王氏与儿子也来到京城,大苏便与儿子约定,每天要往狱中送饭,饭中得有菜与肉……大苏真的喜欢吃肉啊,不然后世都没有东坡肉这道名菜了。
如果一旦得知自己将被处死,就撤掉肉,改送鱼。有一天他儿子出去买粮食,托亲戚代为送饭菜,忘记关照,亲戚正好送了鱼。大苏看到鱼,万念俱灰,心想这回完了。于是写了两首绝命诗: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是处青山可藏骨,他年雨夜独伤神。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挡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额中犀角真君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
托牢卒将这两首诗转给小苏,再请小苏想办法转给皇上。
小苏不知道鱼与肉。看了这两首诗,不知道怎么说是好了。
就是一个徒刑,朝廷还在争论着要不要判决呢,何至于如此凄惨?
于是他将这两首诗交给赵顼。
赵顼看后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心就软了一软。
并且大苏机会也来了,正好曹老太太病重,赵顼大赦天下,望曹太太病情早日康复。曹老太太便说道:“不须赦天下凶恶,只要放了苏轼一人就行了。过去仁宗举贤良,回宫后非常高兴。说,我今天又为子孙得到两个太平宰相。他说的就是苏氏兄弟,现在你难道要将他杀掉吗?”
怎么会杀掉呢。
因此就有了今天这一问。
大赦天下了,大苏要不要也要赦出来?
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就“无罪赦放”了,但大苏嘛……有的大臣看到赵顼想改主意,便建议就近安置,不是徒,而成了就近编管,惩戒一下就算了。
李定急了。立即说道:“苏轼之奸慝,今天已经全部招供,不屏之远方则乱俗(指苏东坡诗词流传得广,所以不能就近安置徒放)。载之从政则坏法,伏请特行废绝大赦之恩。”
舒亶则说道:“不仅如此,驸马都尉王诜,收受轼之讥讽朝廷文字以及赠遗苏轼之钱物,并且又与王巩往来,泄漏禁中语。臣以为苏轼虽有怨望、诋讪君父之语。只是传于道路。然而王诜深受国恩,列在近戚,听到苏轼言不以上报,却阴通货赂,密与燕游,至若王巩,更是朋比匪人,志趋如此,原情议罪,实不容诛,请不要以赦论。”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收受苏轼讥讽文字的,除了王诜、王巩、李清臣外,还有张方平下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可是其他人如张方平、司马光、范镇、钱藻、曾巩、孙觉、李常、刘攽、刘挚等,皆是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所当以君臣之义望之者,所怀如此,顾可置而不诛乎?”
舒亶所说的这二十二个人,全部是旧党。
苏东坡大嘴巴乱喷,这些人当然很喜欢了,于是多有书信往来。
然而苏东坡出事后,也只有张方平一个人出力营救,其他人全部做壁上观,在看好戏了。
不要说舒亶残忍,如果历史不改变,就能看到刘挚等人是如何拉开更凶残的地方域党之争的。
而且王巨对这个舒亶一直抱着很欣赏的态度,就象今年,他上书道,听说朝廷派中官出使,所到之处多让州郡造买器物,其当职官承望风旨,追呼督索,无所不至,远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条约。
还有广南西路提举常平使刘谊,也是变法派,王巨先来到广南,他随后也到了广南,便对王巨说,广西一路,户口不过二十几万,还不如江淮一大郡,可百姓却出役钱十九万缗,募役用钱二十一万缗,余九万缗谓之宽剩钱。百姓贫乏,非它路可比。上等之家,不能当湖湘中下之户,而役钱之出,又有税钱,税钱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复算于身丁,广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税以钱,又算以米,是一身输二税,远超前世之弊法。
这个数字比另一个时空更高,因为还有了一个棉花役。
王巨说,你说得好,请上书朝廷。
然后发起一系列的改革,比如发起海运,运粮运棉,减少或免掉市舶司的一些抽解。
接着规范两税与身丁钱,身丁钱那是无奈之举了,一些蛮人刀耕火种,如何以田亩计税?
王巨便下牒令,征收两税就勿得再征身丁钱,征身丁钱就不得征收两税,又强行规订两税不得超过十抽一。身丁钱那多是半生半熟的蛮区,更苦,因此以他们收入的十五分之一计算身丁钱,然后与刘谊共同写了奏疏。朝廷也同意了。
王巨还做了其他的一些举措,于广南西路各县县衙外置申明亭。
这是朱元璋想出来的主意,一个了不起的主意。
凡是民间田产、婚姻、斗殴、地基等纠纷,由各里的里正与胥吏共同调解,劝说双方做出一些让步。真不行,只好击鼓请知县来处理了。
这样一来,各知县便能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抽身了,不要学王巨,王巨手下做事的人太多了,其他知县哪里能供得起这么多人哦?那么知县便有了更多精力治理地方的弊病,当然,不想好,整日花天酒地,那谁都无辄的。而且经过手下调解后。在场的胥吏对事情经过也更了解了,那么转到知县手中,也能迅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