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边坐下,微笑着开口:“父亲。”
家主看了我一会儿,笑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您见到我很意外吗?”他仍是笑着,没有一点曾经的雷厉风行。
“冥冥中注定你会是谢家的孩子,不然,我也不会在那群孩子里挑中你了。”
我笑着,没有说话。
“谢延沉不住气,祁寒心机深沉。”家主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倘若你多能容我多活几年,谢家,早就不容他们乱来了。”
我拿了一个橘子剥起来:“说什么呢,父亲,您会康复的。”
家主嗤笑一声,没说话。
“其实您也知道,祁寒不是您的孩子。”我拿了一瓣橘子塞进嘴裏,甜味儿在嘴裏炸开。
“但您还是养了他这么多年。”
“如果没有祁寒,你站不到今天的位置。”
“当然,父亲精明。”
家主眼里没有血缘,只有野心。
他喜欢看他的后辈们相互残杀,并扳倒他。
我跟他其实没什么聊的。
家主最后拟定的遗嘱,上面只有我的名字。
我起身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住脚。
“周恒。”
周恒将黑箱子打开,裏面安安稳稳躺着几枚针管。
我拿了其中一支。
家主又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我将药物缓缓推进他的身体。
“父亲,我是谢愿。”
“我是您唯一的女儿,会为您养老送终,尽孝道。”
药物很快腐蚀了记忆。
他眼里的精明渐渐消散。
谢氏研究消除记忆禁药已经有三十年,我是第一个小白鼠,他是第二个。
很快,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空掉的针管落了地。
我牵过周恒的手,拉着他出去。
谢家已经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