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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南结束gre考试的当天得知了他的爷爷去世的消息,外公也病危了,正在抢救。
考点设在离p大很远的一所高校。洛枳等在大楼外,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考试快结束前,她跑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包上自带的毛巾,打算等他一出来就交给他。
盛淮南随着人潮走出来时,表情平淡,没有一丝笑意,见到洛枳才惊奇地扬起眉毛。
“你怎么来了?大热天乱跑什么?”
“给你!”她笑得很甜,“考场里有空调,一出来会受不了的,拿着一会儿降温。”
他拉过她,轻轻地亲在额角,一起穿过校园往大门走。
“考得怎么样?”
“不错。”
盛淮南从不假谦虚,洛枳笑着捏捏他的手心。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家。可能要待几天才会回来,参加完爷爷的葬礼,也陪陪爸妈。他们不大好。”
洛枳动动唇,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专业课都拜托院里的兄弟了,体育课我准备了假条,其他几门选修,你罩着我咯。”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怕她担心。
洛枳点头:“当然,我很靠谱的。作业肯定比你自己做的分数都高。”
“谁让咱们选的选修课都是“西方美术史”这种,你要是选一门“地震概论”,试试看是谁分数高。”盛淮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洛枳大笑。
她轻轻甩掉他的手,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仰起头去看头顶繁茂的枝叶。绿色的夜空上洒满了阳光的星星,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们一路慢慢走,很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安静得很温柔。
“前天叶展颜给我打电话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她去巴黎念书,上飞机前跟我道别。”盛淮南忽然说。
她点点头。
“我都没跟她说几句话。”他补充道。
洛枳莞尔:“我又没吃醋。她都半年没联系你了,人家对你也未必有什么想法了。”
“以后不会再那样了。”盛淮南轻轻地说。
“哪样?”
“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我们把话摊开了说,不再有误会。”
洛枳抿着嘴,心生感动。
“好。说好了。”
洛枳在周一的早晨将盛淮南送出了校园,看他坐上出租车消失在红绿灯下的车流里。大雾弥漫,她甚至连最近的路口都看不清,之间一片模模糊糊的红色尾灯,一点一点,像迷雾深处潜藏了野兽的眼睛。
下午,她去别墅见朱颜,对方带给她的就是要搬离北京的确切消息。
自从两个菲佣消失不见,洛枳就隐约有了心理准备,直到陪她打包,陪她整理,听她说自己终于要嫁到大洋彼岸。这并不漫长的过程倒也让洛枳慢慢适应了,心里不再有惊慌的感觉。
客厅里堆满了各种用胶带封好的纸箱。洛枳突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走进这里时的样子了。那架显眼的三脚架钢琴应该是卖掉了吧,她想。
tiffany和jake眼泪汪汪地抱着她哭,洛枳忍着鼻尖的酸楚,拍着他们的后背,抬起头,朝着站在玄关的朱颜微微一笑。
眼泪却在这时候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彻底搬走?”
“他们俩下周先过去。我这边还要处理房产的问题,恐怕要留到七月底。”
洛枳点头:“去吧。多保重。”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其实这样很好啊,我临走前看到你一切都变得这么好,和一年多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自信又温和,不戒备也不忧郁了,多好,我都有种看到自己女儿成长的喜悦呢。”
洛枳破涕为笑:“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奇怪?”
朱颜照例还是为她泡了一杯茶:“不好意思,还是普洱,凑合着喝吧。”
“也就只能在你这里凑合喝到这么好喝的茶了。”
“你在别的地方也不喝茶,没有对比,哪儿来的好喝不好喝?”
“我用不着嫁遍了全天下的男人才对比出盛淮南……”洛枳住嘴,差点儿咬了舌头。
朱颜笑起来,眉眼温润,恍惚中还是个女大学生的模样。
“嗯,这个我信。”
洛枳被她揶揄得目光闪烁,站起身说:“我去陪陪他们两个吧。”
两个孩子仍是缠着她要听故事。书架上的书已经差不多被清空了,当年摆在这里的一整套显眼的《芭比娃娃》电影dvd的塑料壳常常会反射下午的阳光,光斑就落在书桌边的洛枳脸上,已经习惯了那份温度,现在忽然不见了,自然很失落。
洛枳拿起一本封皮有些旧的《安徒生童话》,心知这两个只喜欢漂亮东西的孩子应该是不打算要这本书了。
她坐在单人小沙发上,两个孩子倚在旁边,肩并肩坐在地毯上。夕阳投过彩绘玻璃在地上留下绚丽的光彩,洛枳一字一句地专注念着,像是行走在故事中的女巫。
“从前,有一个国王。”
一个国王遇见一只夜莺,后来他失去了它。
童话故事结束了。
tiffany却百思不得其解,夜莺的故事让她困惑:“那只鸟为什么不让国王告诉别人它为他唱歌的事情呢?”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较好。”
小姑娘的小脑瓜儿歪了歪:“我比较喜欢都说出来。”
洛枳拉拉她的马尾辫,看着这个终究会成长到心中存有秘密的小丫头,柔声说:“嗯,那样的确更好。”
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难过和计较,那样的确更好。
晚饭后,朱颜给她结算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亲自开车送她到地铁站。
“对不起,司机都辞了,回你们学校的路我不大认识,导航这个东西我更是从来就没试过,你知道,女司机就是这个德行。”
洛枳笑了:“你敢开我也未必敢坐。”
乌云密布的夜晚,地铁口苍白的节能灯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月光。洛枳抱了抱朱颜,嗅着她头发上的玫瑰香气,心也定了下来。
“自己多保重,别太辛苦了。”
“我知道。”
“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