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凶悍的劫匪,驿站马车这边的火力也让他讶异,这边的火力也显得太强劲了一些,除了保镖之外,每辆车至少还有三、四把枪,看来这些马车里化了妆的贝鲁士兵还不少。
赫尔多多少少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肯定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这些匪徒,贝鲁当局肯定散布了什么消息,说车上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让匪徒来抢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贝鲁当局的布置肯定不会仅仅只是这些,铁定还有一支快速兵团正往这裏赶来。
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诱饵,这裏每辆马车上坐的除了贝鲁士兵,就是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他们如果被匪徒打死了,根本连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明白这些,赫尔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调转枪口,把那些贝鲁人全都打死!
当局实在太没有人性了,居然用平民当作诱饵,不惜用人命换取胜利。
不过那只是他心中的冲动,赫尔并没有付诸实施。他还不想暴露身分。他只能用这些土匪来发泄。
赫尔对这些匪徒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虽然是他的同胞,却总是抢劫自己人。
既然不需要掩饰,赫尔终于拿出了真正的实力,他不再躲在掩体的后面,而是抬起头,用眼睛瞄准射击。
当初他住在矿井旁边的时候,曾经苦练过一段时间的枪法,所以射击颇为准确,再加上暗中给自己施加的精准术和隼眼术,让他原本就不差的射击技巧,又有了极大的增强。
他手里的这把枪,让他每一次都可以连放两枪,这更是大大提高了命中率,所以他十枪总有七、八枪命中目标,是相当高的命中率。
突然间一阵哨声远远传来,“这是一个圈套,有大队的骑兵正往这裏来!”土匪中传来慌乱的叫喊声。
“兄弟们,换家伙!把他们全部宰了!”一个狂暴的声音喊道。
话音落下,赫尔就看到那些土匪中的一些人,从马鞍前面的挎包掏出一根半尺长的圆管。
那是炸药。
赫尔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危险万分的东西,他想都没有想,立刻朝着门口冲去,他可不想被关在车厢里活活炸死,那东西不是子弹,根本挡不住,更躲不开!
逃跑前,赫尔也没有忘记对那对小夫妻说一声:“快逃!那些家伙手里有炸药!”
一听到炸药,车上的人立刻纷纷往车下跳。
赫尔是最早跳出车外的一群人之一,他学着那个贝鲁士兵,一着地就是一连串的翻滚,还别说,这真的有用,赫尔就感到子弹啪啪地追着他击打在地面上。
突然间,赫尔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东西掉落在地上,而且那玩意儿带着哧哧的轻响。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往旁猛闪,此刻什么魔法武技全都用不上,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能够凭借的仍旧是自然反应。
轰的一声巨响,在赫尔的身后炸开,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推着他跃过了一丛灌木。
轰鸣声,让他感到一阵晕眩,所以飞在半空中的他根本没有办法调整身体。
狠狠地摔落到地上,赫尔感到头晕目眩,背脊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手里的枪早不知扔到哪去了。
而不远处,爆炸声正接二连三地传来。
赫尔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只记得一连串爆炸响起之后,那些土匪就撤退了,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枪声。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赫尔终于站了起来,他四下搜寻了一下,只见乘坐的那辆马车已化为一堆废嘘,只有燃烧着的大火和烧剩下的铁质的马车支架。
马车旁边的沟里,躲着那对小大妻,两个人和他一样劫后余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居然没有被乱枪打死,也没有被紧随其后的炸药炸死。
马车边上躺着老太太,她趴在地上,背后一滩血迹。看来老太太实在不够幸运,下马车的时候稍微慢了一些。
赫尔茫然地走到那对小夫妻身边。
“一切都已过去了。”那个男的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感觉到赫尔的靠近,两个人抬起头来,看得出最后的爆炸让那个女的受到了惊吓。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还算镇定,至少没有惊声尖叫或者号啕大哭。
“这一车人就我们三个还活着。”那个男的打了个招呼后,无精打采地说道。他指了指旁边树后的一具尸体,那正是最先跳下马车的贝鲁士兵。
这个军人浑身上下布满了枪眼,被打得像是一个筛子。
“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袭击。”那个男的小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路上的土匪用炸药抢劫的。”
“我们被人当作是免费的诱饵了。”赫尔随口说道。
那男的脸色一变,显然他马上就领会了意思。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等在这裏吗?”那个男的问道。
“当局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人进行问讯,不过应该不会扣留我们太长时间,然后我打算继续原来的旅行。”赫尔说道。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次的袭击,而放弃不死之王托付给他的使命。
“我们的行李已化为灰烬,那裏面有我们所有的旅费。”那个男的无奈地说道,女的立刻呜咽起来,显然他们失去的并不只是路费。
“还有些什么损失?”赫尔问道。或许是劫后余生,或许因为曾经同舟共济,他的善心突然间发动。
“还有我们所有的财产,我们原本打算移居雷蒙,我太太的娘家就在那里。”那个男的说道。
“真是不幸,你们损失了多少?”赫尔问道,如果只是一笔小钱的话,他就当作是做善事了。
“但愿火熄灭之后,还能够捡一些首饰回来,只是那串珍珠项链恐怕保不住了,那是我妻子最爱的饰物。
“除了首饰之外,被烧毁的还有五千弗里的现金,和一张面值三万弗里的汤姆逊银行的信用券,我们原本打算用这笔钱,在雷蒙开一家铺子。”那个男的愁眉苦脸地说道。
“别那么灰心丧气,或许你们还没有到穷途末路。
“我也打算移居雷蒙,我们可以结伴同行,我大概有十万弗里的积蓄,不过我这个人不太擅长经营,所以我并不介意找一个合伙人,由他来负责经营,只要能够让我每年享受到足够的红利就可以了。”赫尔说道。
“啊——您真是天使,您是幸运之神的使者,您给我们带来的绝对是福音。我们绝对能够保证,您的一个子都不会白花。”
那个男的立刻兴奋起来,他紧紧地握住赫尔的手,异常激动的说道:“如果您愿意将十万弗里全都用于投资的话,我绝对保证每年的红利不少于七千弗里,百分之七的回报率,比放在任何一家银行都划算得多……”
听着那个男的滔滔不绝地叙述着经营计划,好像钱已在他口袋一般,赫尔就感到一滴汗珠无声的从脑门上滑落下来。
“你是易雷色人?”赫尔问道,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那个男的显得相当尴尬,他的神情已证明了一切。
“既然是易雷色人,为什么你还要去教廷国?教廷对易雷色人可没有什么好感。”赫尔说道。
“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是易雷色人,去哪里都不会得到公平的待遇,如果我有钱的话,就会去哈朗,那个国家只要有钱什么都不在乎,可惜我没有。
“在教廷,易雷色人虽然受歧视,却还能活得下去,除了税稍微高一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和教廷比起来,贝鲁人要不客气得多。
“你能够想象,我所有的财产只有两万弗里吗?我的财产大部分都被当局没收了。他们对我们比对普通亚法人更不客气。”
那个男的这番话,充满了怨气,这一切确实是真的,幸好赫尔对易雷色人倒没有什么歧视,他以前打工的作坊,教他裁缝的师傅就是易雷色人。
赫尔突然间心头一动,他问道:“在教廷的易雷色人多吗?”
“很多。”那个男的说道:“教廷需要有人供养和维持,做工的、经商的大部分都是易雷色人,易雷色人的数量恐怕有几十万。”
赫尔暗自点了点头,这绝对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易雷色人和他的情况有些类似,他们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特别是对于教廷,绝对不会有什么归属感,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公然组织易雷色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民族,为了利益完全有可能出卖任何东西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真实的历史和虚构的传说之中,易雷色人常常以出卖者和奸细的形象出现,这也是人们讨厌易雷色人的原因之一。
他打算采用的是用利益吸引的办法。易雷色人天生对利益相当敏感,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冒任何风险。
眼前这对夫妻将会是他打入易雷色人圈子的棋子,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只说自己有十万弗里,如果投资额再大一些,这对夫妻在易雷色人社交圈的地位也会更高一些。
赫尔和那对夫妻,以及其他马车上的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坐在路边等候着,当大火熄灭的时候,这些幸存者在马车里翻找了一遍。
赫尔并不想让自己显得非常特别,所以他也在废墟堆里四处寻找有用的东西。那辆马车被大火差不多烧光了,除了那对小夫妻捡回了一些属于他们自己的首饰之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想来也是,这辆车上除了他,有三个是士兵,随身都不带财物,那个教师肯定也没钱,至于那个老太太,没有哪个老人会随身携带大量财物旅行。
忍饥挨饿在这荒郊野外等候了几个小时,才有一队骑兵朝这裏缓缓而来,那些士兵对于幸存者看都不看一眼,他们在意的是那些战死的同仁。
一具具尸体从废墟里抬了山来,凡是士兵身上都挂着铜牌,上面标明此人的身分和所属部队。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军官走了过来,对幸存的众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自己安排接下去的旅程,是打算继续往南边去,还是返回原来的地方,由你们自行决定。”
说完这些,那个军官冷冰冰地转过身,回去指挥他的部下了。
这让赫尔颇感到意外,他原本以为会有一番问讯,没有想到贝鲁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们这些人在贝鲁人眼里根本就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