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历史的入口(2 / 2)

暗夜君王 拂晓晨星 2834 字 1个月前

“果然,我理解了。”

按着狼人那种就算知道会败,也会硬着腰杆让人去砍的脾气,果然他们会如此的冷酷和蔑视。逃避命运和挑战,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是死人一样,活在这裏的破碎者,对他们来说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远处的建筑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纸板、生锈的铁皮、还有没人要的塑料瓶子,这些原本没有半点关联的东西,竟然构成了一幢幢奇形怪状,却又惨不忍睹的房子。在烂电线连成的绳子上,挂着各式各样一看就知道从垃圾堆里挖回的东西。

剥掉皮的老鼠、腐烂的食物残渣、满是各种痕迹的烂衣服、还剩下几口残水的饮料瓶,这些垃圾全部被人当宝一样的收集而起,就像是货品般高高的挂起,东倒西歪的屋子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就像是一片充满腐烂和恶臭的枯林。

“怪不得以色列处理垃圾的效率如此之高……”

不知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的石壁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荧光,淡绿色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地底的城市。顺着悬路开进有些拥挤的人群,就算是摇上了车窗,也挡不住外面传来的阵阵臭味,皱起眉头的胖子不由掩住了鼻子。

狼人车队中的领头车里,狼人衞兵猛然打开了天窗从中探出了身体,手中举起了一面大旗。深黑的旗帜如同夜空般深邃,上面那个白色的狼头却又如此的刺眼,看到了这面狼人才会使用的大旗,原本象是老鼠般拥挤在一起的路人,突然间退向了道路的两侧。

“究竟有多少破碎者生活在这裏?妈的,我感觉简直到了清洁工罢工的意大利。”

“大概5万,或者是4万,谁知道呢。”耸了耸肩膀的夜莲趴在前排座位上,神情烦躁地用手臂挡住了半边面孔,“我只希望早点离开这裏,到更深的地方去,虽然那里危险的遗迹,但总比呆在这个垃圾堆里强。”

“你好象很熟悉这裏?”

看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因为狼人到来,而充满恐惧的面孔,还有远处那数不到尽头的破烂建筑,胖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就出生在这裏……”

暗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女孩无视于陈烨那僵硬的表情,彻底把头埋进了手臂里。咂了咂嘴的胖子想追问些什么,却硬是没能问下去……

“安静!”

从毛皮披风里伸出象铁柱般粗壮的手臂,推门下车的卡尔曼突然跳上了平治500的引擎盖,像是猩猩般强壮的北欧巨汉瞪圆了双眼,看着周围那群唯唯诺诺的破碎者。在他身后,两名嘉尔姆武士早就一人提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站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需要十个人。”

“十个精通下面遗迹的人!”面孔上的刺青在萤光里显得格外狰狞,卡尔曼结束了这极其简单的发言,跳下车盖后踹翻了两个巨大的金属盒,“10分钟考虑时间。”

成捆的药物、饮水、军用食物和美钞,在地面上四散滚落,折射出了一层绿光。围在周围的破碎者们却没有一个上去捡取的,只是畏惧地看着那些披着毛皮披风,像是巨人般强壮的“嘉尔姆”武士和狼人士兵。

“抢吧,老鼠们。”

走到车门边的卡尔曼突然停下了脚步,满头带着珠子的发辫撞在一起,发出了有节奏的撞击声。壮汉的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在他身后,如蒙大赦的破碎者们,就像是一群野狗般冲向了地上的物资,互相厮打推挤。

“你所见的,当写在书上,达与以弗所、士每拿、别迦摩、推雅推喇、撒狄、非拉铁非、老底嘉这七个教会。”

“不要惧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未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必成的事,都写出来。说到你所看见的,在我右手中的七星和七个金灯台的奥秘:那七星就是七个教会的使者;七灯台就是七个教会。”

石制的座椅前,站立着整齐的七列队伍,身披红色长袍的狄斯玛斯,站在属于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前,望着面前这整齐的队伍。

位于高高权台上的异端审判所大主教,隐藏在黑暗中对非人、非理、非光存在的审判者,第一次披上了全套的华丽装饰。身披苦衣却又脱俗于世外的善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披锦绣的掌权者。

在他面前,跪坐着身披黑衣的胧夜,闪动着晶莹光泽的长刀端正的放在身前。

尽管女子虔诚的低下头了,漆黑的睫毛下,一对充满了挑衅味道的美丽瞳孔,却死死盯着那个空无一人的石椅。

一点闪动的身影正在其上飘摇,他腰间束着金带,须发洁白如雪、如羊毛,两脚闪闪发光如同赤铜,右手却虚握着七点星光。他有影,却没有形,有面,却没有容,无论他在你心中是什么面貌,仔细看去却只是模糊一片的光影。

“Samele,为什么这样望着?”

“为什么我跪着,你却以圣徒之姿君临。”

“汝已经离开了乐园,汝不再是无瑕的一点,吾当以使徒之姿而立,汝当以尘世之土而处。”

没有语言的沟通在灵魂深处交鸣着,胧夜的神情却越来越痛苦,地上的女子猛然抬起了头,望着那闪烁如朝日般灿烂的身影。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的心底有什么说不清的痛楚,却让她必须这么做。

坐在地上的女子,与飞浮于厅宇中的虚影相对而视,漆黑的瞳孔深处,映上了一个仿佛神圣却又让人颤栗的身影。

“我没有记忆……你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片空白?!”

左手的五指轻轻抚上了刀柄,漆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猛然抬起头的女子却了充满压抑和痛苦的呼声,如雌豹般轻伏于地面之上。

漆黑裙摆下,纤细的小腿绷成了弓形,白色的肌肤下就像在积蓄着无尽的力量。一层隐约的光焰在胧夜的身上浮起,反握的刀锋顿时闪烁着杀气,击碎了大理石的地面。锋利的刀刃上映出了一张张惊讶的面孔,分七队而列的神罚者和审判者们,口中咒骂着这个同僚。

“你是胧夜,我的孩子。”立于石阶之旁的狄斯玛斯慢步走下,用深红的长袍将胧夜轻轻裹起,抚摸着那光亮漆黑的发丝,“而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什么都没有……只有使命……”

“有心者,永远害怕死亡,其因不在于痛苦,而在于虚无。”望着这名曾经为自己四处奔波了上千年的使者,狄斯玛斯的眼神,却转向周围那一群充满狂热的属下,“使者已经降下,背神的犹大们,赎回你们的罪,交还那腥臭的四十两银。”

“审判之门,即将打开了……”

在大开的门外,同样匍匐着无数身披神衣的人,在盔甲上、在披风上、在那横放在地面上的旗帜上,无一不标识着这属于神的徽章。

扭曲的太阳十字连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就像是灼热的阳光般,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白。

启示已经降下,属于历史的入口也已经打开,伏于黑暗中的,生于光明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会交汇,来应验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