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培的失败,就在于他的军队没有缺乏一个头脑,没有一个目标。相反,凯撒就是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就是凯撒。”——英国道奇上校评价庞培和凯撒的争霸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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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鲁卡换了身衣服,很殷勤地接过卡拉比斯的钱匣子和账簿,跟在大伙儿的屁股后面说这说那,主题就是萨丁尼亚的李必达家族现在很落魄了,当年苏拉死后,苏拉的部下老李必达企图夺权,自立为“狄克推多”独裁官,但却遭到元老院的讨伐,担任讨伐军统帅的就是庞培。
当时老李必达和他的盟友老布鲁图的应战计划是这样的,老布鲁图坚守意大利的北部,阻击庞培的进攻,而老李必达则率主力乘虚南下罗马城,逼迫元老院让他当二任执政官,甚至狄克推多。但一开战后,老布鲁图因为意志不坚定,还害怕自己成为共和的罪人,就投降了庞培,导致老李必达的计划破产。
但降了的老布鲁图,却没能得到善终,庞培的部将把他押到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秘密把他处死了。事后,庞培遭到广泛的指责,只得拿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说法,来替自己圆谎。
而老李必达,见势不妙,也遁入了根据地萨丁尼亚,自此宣布家族与庞培不共戴天,但光嘴炮却没啥用处,不久后老李必达也就饮恨抱憾,与世长辞了,整个家族此次一蹶不振,连继承人都在小亚的战争里失踪了,这也是二十来年前的旧事了,但这个哈巴鲁卡却如数家珍。
卡拉比斯的心在迅速活动着,然后他问了哈巴鲁卡,“老李必达死的那么快,是不是因为政坛失意,畏惧庞培的报复呢?”哈巴鲁卡倒不把卡拉比斯当外人,他直接就爆料,“其实是他发现了自己妻子和外人通奸的情信,愤懑而死的。”
这一家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卡拉比斯接着问:“那你现在的主人是谁。”
“哦,老主人死前,把对他不忠的妻子给破弃出门了,顺带还恨上了继承人鲍克斯,剥夺了他的财产继承权,结果鲍克斯被降格为骑士身份,移民去小亚讨生活了,遭逢了米特拉达梯的大屠杀,生死未卜。不过,老主人的财产继承权,也就是个空壳,我测算过了,之前就剩五十个塔伦特不到,现在又因尤莉亚,哦,她是鲍克斯的女儿,老主人的孙女,胡乱投资,把家产都借贷给了喀提林,希望他当选后能颁佈法令,让我们家族承包萨丁尼亚岛向罗马输送小麦的业务,现在——鸡飞蛋打!”哈巴鲁卡撅着嘴,一脸很无奈的表情。
听到这一切的卡拉比斯颔首,就让哈巴鲁卡同他住一个帐篷,并等着克劳狄换防命令的下达。
听说,当晚梅特拉、聂鲁达、克劳狄和佩特涅乌斯就秘密商议了很长时间,聂鲁达先是对着喀提林的尸体流出了很多的泪水,谴责命运的不公与残忍,而后找来几个人一番计较后,就向抢空占领费苏莱城的那个辅助兵大队,传去了号令,让他们二天内必须退出费苏莱,整个伊特鲁尼亚地区,由聂鲁达、梅特拉双方部队分区占领,战利品也做出了妥善的比例划分。
第二天,克劳狄喜气洋洋地来找卡拉比斯,说事情都办妥了。
结果,卡拉比斯很沉静地把他请进了帐篷,请求说:“你们军队只要把劫掠来的东西分掉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地建立个维苏亚军市来抛售,我可以帮忙联络买家。但伊特鲁尼亚和费苏莱的不动产——矿山、别墅、农庄、工场等东西,你们绝不要碰。”
克劳狄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倒不是因为卡拉比斯的提议让他接受不了,而是这个新晋公民的口吻里,竟然带着颐指气使的味道,不由得发怒道:“难道你这个掌秤官,也有资格商议战后伊特鲁尼亚的事宜!”
“不,我不是来和你商议的,我是替克拉苏来传话的,这本就是元老院监察官的原话,你之前对聂鲁达说的那些进军规划,则是大祭司凯撒的原话。”卡拉比斯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给克劳狄恭敬地递上一杯酒水。
克劳狄呆了下,随后神情变化得很快,露出了俊美的笑容后,接过了卡拉比斯手中的美酒,问:“军队的事情倒还容易处理,不过按照规定,战后获得的产业,是必须公开竞拍的,罗马城还会有监督员来,到时如何应付。”
“就说费苏莱因为战争发生了瘟疫。”卡拉比斯提醒。
三天后,整个军队进入了伊特鲁尼亚的费苏莱城,战争前这儿还是座拥有五千人,以退伍老兵为居民主体的殖民城市,但现在那个事先攻占此地的辅助兵大队,虽然只有几百人的兵力,但却能大展全力抢劫的神威下,除了别墅、城墙、屋舍和神庙这些实在没办法带走外,其他的能带走的,一个不留,城中的妇孺全被杀死。双方换防时,卡拉比斯带队时,亲眼看到几个辅助大队的兵士,举着鞭子,牵着几头从角斗场里抢来的花豹,扬长而去……
接下来,兵士们把城中房屋上的木板、窗楞全部拆下来,在广场上搭了个火葬堆,将死者的尸体全部仍在上面,烧了一天一夜,再把骨灰残渣挖坑埋起来,来防止瘟疫流行。
军市很快就立起来了,兵士们主要出售的是在皮斯托尼亚的俘虏,从死尸上扒下的衣物和戒指,还有缴获的辎重物品,总之除了喀提林的尸体和马略的鹰旗外,他们把能卖的全部都卖了。军市上搭起了各种颜色的帐篷,五彩缤纷,兵士、小贩、军奴、妓|女扛着小包小包,和鸡鸭、山羊一起,来回穿梭,异常热闹。
伊特鲁尼亚外的街道上,一个商团赶着牛车和骡车,运载着钱币和货物,准备率先抢个好头位,以便宜的价格收购伊特鲁尼亚的产业。但到了边境处,他们看到的却是严整的木制塔楼,和绵延的木栅,通道处站着全副武装且杀气腾腾的兵士。
“回去,伊特鲁尼亚和费苏莱,因为死人和粪便太多,爆发了瘟疫,必须封锁起来。”岗哨上的一名百夫长,面无表情地对着这个商团的代表,说到。
“可是……”那代表不忿地准备说些什么。
“滚开!”那百夫长却无耐性,恶狠狠地拍了拍佩剑的剑柄,表示不愿意多谈什么,再纠缠就和它谈去。
而在费苏莱的军市一角,神庙前的空旷场地上,几名军奴已经竖起了大木牌,卡拉比斯与几个人坐在前面的长桌上,前面一溜挂着特制铜牌的,因为事先商定好而被特殊放行进来的自由民,或骑士,正在热火朝天地报价,竞拍各种产业,哈巴鲁卡则在旁边的莎纸草上飞快地记录着、誊写着、核算着,这小家伙不愧是腓尼基人的后代,搞商业账簿很有一套,采用的腓尼基人独有的速记法,又快又精准。
在这种速度下,卡拉比斯很迅速地将事先安排的计划,把田庄、物产等东西统统抛售了出去,并在一份份文书契约上,挨个卡上军团委员会的印章。
这个印章,在保障军团的头头脑脑都有丰厚抽成的条件下,全权委托给卡拉比斯使用两到三天,聂鲁达这些人全都装作不知道,因为军人不喜欢长线的生意,他们只需要热钱,越热越好,所以每一笔交易完成,卡拉比斯他们立马都要上缴百分之十的抽成,活生生的现金,给这群武人。
即便如此,还是大赚特赚,伊特鲁尼亚原先的数千安置老兵,包括土着居民,都在这场内战里,性命、家庭和产业全都灰飞烟灭了,这是他们和喀提林牵扯在一起的代价。拍卖会上,所有的无主产业都很便宜,一所中型设备齐全的农庄,价格只有七百到一千第纳尔,一个池塘二百第纳尔,一所带院子的屋子可能只需要五十第纳尔,就连器械齐全的精油作坊,也只拍了一千三百第纳尔的价格。压低价格买,或置产业,或再高价出售,都是很划算的。哈巴鲁卡一天下来,还在书卷上不知疲倦地写着!
直到第三天,当无主产业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时,伊特鲁尼亚边界的木栅,遭到了其他愤怒的商团的冲击,有些撑不住的迹象了,这些精明的生意人,似乎隐约知道了裏面肮脏的交易内幕,他们也雇傭了大批的流氓痞子,公然和军团兵士吵闹冲突了起来,很多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攀爬翻越栅栏。
“这是一场可怕的骚动,得尽快解决。”克劳狄站在木栅后,头盔上冒着飞来飞去的辱骂和抛来的垃圾,对卡拉比斯喊到。
“列阵,把他们给打回去。”
克劳狄大叫道,“你疯了,这是商团,不是敌军。”
“那就放开一条道路,让这些人进来。”卡拉比斯吐了口唾沫,叫周围的兵士,火速搭起一个军市台子,随后站在上面,喊到“我是负责军需的掌秤官,城里还有残留的疫情,不能再往前面去,你们有什么需要交易拍卖的,就在这裏解决好了,我来负责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