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自己怒气的人,能拥有天国的乐园。”——《古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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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所有将佐驰上了山坡,遥望着雷努斯河的周边,狄维阿奇遥指前方说:“若是走直线的话,将要穿过沼泽和森林,我主张选取平坦的道路供大军前行,但是大约要多走七八十罗马里的距离,先后加一起约有一百二十罗马里,才能到达雷努斯河边境要塞贝桑松城。”
“唔,先派传令兵急行彼处,要求贝桑松城的高卢部族协助城防,并且要为我军的到来准备好给养。另外,就按照狄维阿奇的说法,我们不轻易弄险,就绕道前行,但是因为路程增大了,所以我要求全军保持强行军的姿态,以上。”凯撒说完就把马鞭一挥,冲下了山坡。
罗马军团的操典要求,普通行军姿态是要求五个白日刻内行军二十五到三十罗马里,而后休整;急行军姿态则是七个白日刻内行军三十五到四十罗马里,再转入休整;而凯撒所要求的强行军,则是不分昼夜,也不用宿营,背负着四五十斤的装具,没日没夜地朝既定目标奔走。
这时,贝桑松一带的赛克亚尼部族,长老们正齐聚城市的广场下,热烈地讨论本部族在马上发生的战事里,究竟应该从属罗马方还是日耳曼方这个重大议题时,一名信差飞速跑来,对着他们大喊道,“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长老们保持了很气定神闲的镇静。
“那个高卢总督,领着六个军团来到了贝桑松。”
长老们呆了会儿,随后立即表情坚毅地互相点点头,就披上了白色袍子,结队来到城外,喜笑颜开地和下马的凯撒拥抱亲吻,“我们忍受阿利欧维斯图斯已经很久了,现在击破暴政的利剑,终于来了!”
凯撒的急行军获取了很好的效果,赛克尼亚部族甚至还没有摇摆的时间,就被罗马人给“占领”了,所以他们的长老只能乖乖下达决议,请求整个贝桑松城周围刚刚收获的麦子,缴纳到罗马军团刚刚修盖好的仓库里。
贝桑松城,雷努斯河就像个半圆规那样,以令人吃惊的黄金比例围绕着它所在的高阜之上,也给它提供了天然的壁障,这边是肥沃的高卢之地,那边就是蛮荒的日耳曼尼亚。凯撒绕着城墙走了圈,就很激赏地对旁边的将佐说:“在贝桑松城外立起联合营地,四处,每处两个军团,分别相隔二十个斯塔狄亚,这个冬天我们不回米兰去了,直接把此城当作冬营所在地。”
李必达微微算了下,不,不是他算错了,而是凯撒说错了,四处联合营地,每处两个,那就是八个军团,可是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六个军团啊?
但很快,李必达就明确了凯撒的口风,他又要在波河以北和高卢中部,新招募两个军团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个冬营期内,即伊利里亚十三军团和十四军团,这也是“编外征集”,钱都是由凯撒自己出的,所以他要持续不断地作战,和赫尔维提人,也和日耳曼人,来摄取越来越多的战利品,和战争机器的组建资本。
“唔,对了,李必达乌斯,你在作战结束后就返回米兰的旧冬营,这儿在未来一年内不用你操心,你任务是负责募集十三军团,多从伊特鲁尼亚、坎佩尼亚甚至罗马城搜寻些老兵来,当然主干还是高卢人或达尔马提亚人,财务我让裴迪斯去监察就行。”这是随即而来,凯撒对李必达的交待,很显然他默许了李必达的“离岗创业”,期限是一年,意思是你弄完新兵后,若远征埃及方案通过,你可自己带人去埃及协助托勒密,“但是来年发尔康节前,要返回高卢。”这是凯撒的要求。
“我可以从募兵财务里支取一部分吗?”李必达在凯撒的坐骑边低声询问,他现在资金链实在有些缺环了。
“最多五十万塞斯退斯。”凯撒的语气没有什么额外的商量余地,而后一名传令兵打马而来,称阿利欧维斯图斯的大军已经在三十多罗马裡外的某处平坦的河谷下营了。
“对方多少人?”拉宾努斯立刻询问。
“据说有十二万人。”那传令兵说完,便行礼后离去了。
十二万人?那也就是说,阿利欧维斯图斯的色韦弗部族倾巢而出了,果然,召开高卢大会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阁下,必须尽快歼灭这股最强的日耳曼人,因为没出意外的话,既然色韦弗已渡过雷努斯河,那么其余的日耳曼部族想必也在河东蠢蠢欲动了。”李必达建议道。
“是的,不过按照惯例,我们还是要先通过外交手段的,必经的程序,不然协和神殿那帮老头子又得有话柄了。”凯撒的意思很快会旁边的书记员领会了,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要把总督的意思传达给阿利欧维斯图斯。
出乎意料的是,阿利欧维斯图斯很快派使者来到贝桑松军营里,对罗马进行了回复:“我十四年前就领着部族在高卢行事围猎了,自分说的高卢话还算流利,如果总督阁下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带着少数随从,在两军间的某块空旷地上面谈,坦诚相见,以消弭战祸。”
这应该是那个日耳曼国王的拙劣的阴谋,拉宾努斯当即就劝说凯撒无需轻身犯险,但凯撒咳嗽了两声,吩咐书记员回信说:“我答应尊敬的国王的请求,地点就在两军营垒间的中间位置,每人各带十名骑兵,不允许携带步兵。”
“可是!”拉宾努斯急了,他知道日耳曼一向以剽悍的骑兵见长,而我罗马以重装步兵称雄,这种差异即便在二十人当中也是明显的,那就是一旦阿利欧维斯图斯在和谈时趁机袭击凯撒的话,我方明显处于劣势。
“不用坚持了,亲爱的拉宾努斯,我会挑选最可靠的将佐和骑兵去。因为之前我虽然通过对四百三十名百夫长的演说,暂时回复了兵士作战信心,但还不够,我要通过这次和谈,来验证我是根本不惧那些来自黑森林的蛮子的。”凯撒一脸轻松地站起来,开始点名。
“十军团的首席百夫长伯奇列斯,次席百夫长奥列斯,军团司令官色克底流斯,我的文书佐官伊久鲁斯(《高卢战记》的执笔者),十二军团的首席百夫长米卢,次席百夫长塔古斯,司令官李必达乌斯,高卢行省向导官雷亚克斯,还有我的骑兵队长小克拉苏,外加我自己,共十人。”
当拉宾努斯表示他也要追随凯撒时,凯撒把拳头放在他的手掌间,很清晰地说:“别忘了自己的职责,你是代理总司令官,是我的分身,我不在的时候就是你在负责整支军队,留在大营当中,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这番话说的李必达心中酸溜溜的,再过几年我也得想办法爬上首席副将的这个位子,但他并不恨拉宾努斯,他知道对方是个小渔村里出来的贫苦孩子,靠着磨练和打拼才走到现在这步的,是罗马时代的凤凰男,而且此人和善公正,而且在战争里所得财物的绝大部分,他也不置办产业,也不投资贸易,而是傻乎乎地把大部分钱寄回家乡去了,他对李必达说过,他要把家乡建设成第二个拜厄。
最后,拉宾努斯还是坐镇贝桑松,而在秋高气爽当中,凯撒与九名随从,摈弃了一切旗标,缓缓地走向日耳曼人的营地方向,整个营地轰动起来,所有军团可靠的兵士都拿起了盾牌与标枪,自觉地站在营地的外围作战区域,注视着总督的离去,心中的那份愧疚感觉更加凸显了,既然总督带着区区九骑就敢前去和日耳曼人谈判,是何等的勇敢,再看看之前大伙儿对蛮子无缘无故的畏惧,当真是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