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费苏莱·阿里米隆(1 / 2)

“难道死者会为了要口粮而活过来找你?”——马其顿国王德米特里,丝毫不顾惜兵士的生命,驱使他们攻城时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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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军团的宿营地,整整两万名兵士,一百多具弩砲,数千匹驮马、战马,两千多座营帐,数万根木栅,还有上万军奴,全部离去一空,连根鸡毛都没有落下,走得干净、整齐、快捷,只剩下几根渔船短桅杆般的营帐柱子,还落寞地树在被填平的壕沟圈当中旷地上,接着就是寂寥飞来飞去的草芥。

小加图的姐夫杜米久斯,呆呆地看着这个情景,旁边持剑的扈从提醒他,“弗拉米尼亚大道边的泥地里,全是驮马的车辙印,并且都已经变得很坚硬,说明这三个军团已经朝北,走得很远了。”

另外名扈从很小心翼翼地问,“是否要再追三十罗马里,看看?”

杜米久斯摇摇脑袋,说既然走远了,那就是我们失策了,就凭我们这些人,能将两万名全副武装行军的兵士给追回来?他们一定是信了凯撒和爪牙的鬼话,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回罗马城,让庞培紧急调兵和征兵吧,“也许战争就快爆发了,也许就在明天就会发生。”

其实,杜米久斯还是缺乏斗争经验了,李必达的部署,是让十军团与十二军团齐头并进,走在前面,而自己和十三军团,则担任了后衞,三个军团呈现倒着的三角形行进,结果就在刚走了三十多罗马里后,李必达叫前面两个军团的指挥权委托给色克底流斯统一,接着就带着十三军团从大道的岔路,绕过巍峨的苏特拉山峰,拐入了多山密林的伊特鲁尼亚地区。

在那儿,是李必达暗中经营多年的“老巢”,特别是费苏莱城。

费苏莱,本在多年前,是喀提林党徒聚集的地方,主要成员是苏拉的退役老兵,后来喀提林的叛乱,被执政官西塞罗与聂鲁达联合镇压,拥有五千居民的城市也遭到全体屠戮。后来李必达才慢慢,以克拉苏代理人的身份,将势力渗透进来,现在克拉苏在东方战死后,他更是继承了此地的农庄、政界和矿山,安插了大批骑士,并收买了不少当地的元老,因为这种罗马化的都市,其实都是共和国政体的自治翻版——城市里有“长老院”,也有市民的库里亚大会,政治权力仅仅限于自治,只有当地佼佼的头面人物,才能进入罗马城就任国家级别的公职,但所有人都有公民权与投票权,虽然比不上标准罗马市民的选票“值钱”,但也可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罗马政局,比如西塞罗当年在竞选时,就不止一次地写信给弟弟与地方上的朋友,叫他们“注意各个自治都市,那些富裕而活跃的市民们,争取他们的支持”。

现在,费苏莱又复兴的,护城河与灌溉渠重新被复兴,大小农庄里也因为大量使用从高卢掠夺来的奴隶,而急速焕发生机,李必达不止一次对代理骑士开麦斯提示过要诀:“不要贪图便宜,而虐待奴隶,要给他们干净宽敞些的宿舍,还有饮用水和充足的粮食,并且当有剩余的奢侈品,如便宜些的酒水和肉食,也要尽量分给他们,总比资助罗马城里的那些街头无业流氓要划算。要准许奴隶组织自己的家庭,并做好挑选工作,会读写的尽量安置在高层,担任财务和管理工作,这样大家都省心;身强力壮的,更要人尽其用。”

农业被复兴后,伊特鲁尼亚的经济地位也迅速上升,起码在农作物方面,它慢慢开始能和埃及分庭抗礼,更因为路途运输的距离很近,更是具备的价格上的优势——起码在贵族吃|精细的尼罗河麦粉研磨烘烤出来的面包时,富有的骑士和自由奴,则对伊特鲁尼亚的产出情有独锺。

另外,因为在铁矿周边星罗棋布的锻炼小镇,不但提供了大批廉价的铁制农具使用,并且随时能转变为军事功用,出产精良的武器、盾牌与铠甲,这块地区无疑是连接山南高卢与罗马城间的无价之宝,所以李必达要在第一时间,带领一个军团的兵力赶过来,他可不会真的傻傻地将所有队伍送到卢比孔河以北去,打楔子是他的最爱。

伊特鲁尼亚的首府费苏莱城,三百名长老在听说,打着狮子旗帜的凯撒十三军团滚滚而来后,立刻进行了短暂、激烈而有效的商讨——主张效忠共和派的人物,全被老兵出身的给锁进监牢里,而后他们选出十二名使节打开城门,高举橄榄枝与花盆,将六千多名兵士给迎了进来。

“我只要带个首席大队驻防城市就行,其余的大队,全部以百人队的规模四出,控制住伊特鲁尼亚的乡村公社,如果没算错的话,大约不出半个月,来自罗马的募兵官员,就会来到这儿,我们要做的,就是带着村民们一起,给他们吃棍子!”李必达在市政厅里,对着所有的部属如此下令。

同时,罗马城内,听闻三个军团远遁的庞培,终于感到事态的紧迫性,他将所有的党羽,外加小加图等人,尽数召集到茱莉亚会堂,“因为我现在是狄克推多,所以无需召集元老开会投票便能决定国家大事。加图,我所要询问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库里奥那三位护民官呢!”

“他们因为您的优柔寡断与贪慕虚荣,全都成功地离开了罗马城,投奔凯撒去了,另外他们在民会上的演说,直接导致我们在城内无法征募到兵士,除非将一万到两万名奴隶解放组军。”面对庞培的疑问,小加图没好气得说。

这下,庞培也有些不安起来,他再度重申,要求与会者对外界保密这一切,“因为我马上就能找寻到问题的解决之道,盖比努斯即刻往北,前往伊特鲁尼亚募兵,而马赛拉斯则朝南,前去那不勒斯与坎佩尼亚征集人手。”

“您最好动作能快些,我的狄克推多,不然凯撒会很轻松地杀入罗马城,让共和国蒙受三百年惨遭高卢洗劫般的耻辱,而你挂在门阍上的,象征独裁身份的花冠,会成为凯撒的私有物,也许他会以十个第纳尔银币相较的筹码,和部属赌这东西!”小加图有点不客气地指着他,直接说到。

“狄克推多,伟大的格涅乌斯·庞培是如是宣布这道法令的,从即日起共和国从戒严状态进入战争状态,卡皮托儿山上必须时时刻刻升起红旗,每座神庙的大门也必须不分昼夜开着,军队对它们的私库有百分之十的临时征收权。全意大利的武器作坊,立即无偿开工,停止农具生产,要为共和国军队提供合适的武器。还有为防止公敌凯撒派遣的奸细混入,进行杀人放火挑唆滋事之歹事,即日起取消严禁任何集会、私人宴会,停止任何节日庆典与竞技活动。以上,大广场阿库塔的宣读者!”在大广场围柱间的小讲台上,阿库塔朗读者,一位带着希腊辩论假发的胖子,正在逐条读着庞培的最新命令,但是在他的身边,隆冬的寒风正卷着萧索的布条与灰尘,在干枯的枝桠间来来去去,乌鸦都聚集在神庙与大树上,发着不详的叫声。

街道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许多富裕者,已经拖家带口,前往郊区避难,就连号称交际花女舞王的普林西娅,也惊惶地关闭了下属的各个妓院会所,她当然明白,若是庞培与小加图,抵挡不住南下的叛军,李必达一旦入城的话,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唯一还跑来跑去的,是临时加强的城市军团,总有奴隶和流氓,为了吃饱两顿面包而不惜刺青混入军队来,他们正在到处强行劫掠神庙,连街角VICI祭坛上几枚阿司铜币都不放过,另外城外的西班牙第一军团的营地,与招展的旌旗,还总算给共和派的人士带来一丝宽慰,这可是能横扫整个东方的军队,总要比凯撒刚刚成立没几年的军团战斗力要强许多吧,也许真的能以一敌十呢——绝境的人们,往往会迸发出更奇妙更大的幻想。

庞培垂着嘴角,与一帮腹心站在精致的沙盘前,正在策划着未来的战局,“西班牙有五个军团,卢西塔尼亚在瓦罗的手下还有一个军团,我这儿有一个军团,另外在马其顿我还有三个军团。”

“是的!”马赛拉斯随后做出了推演,“但是我们在西班牙的军团数量虽然最多,但很可能无法驰援意大利。一是因为中间的萨丁尼亚与马塞利亚(现法国的马赛城)的航道,现在态度暧昧,我们必须派人去争取;二是凯撒在高卢的几个留守军团,肯定会借道,在比利牛斯山堵住我们。所以,现在最合理的方案,就是紧急在意大利募兵,而后让马其顿的三个军团前来增援,那儿的军团最为精锐,配备了最强大的骑兵和弓箭手。”

“狄克推多,现在你可以尽快安排人手,前往各个外省,动员人马来和凯撒交锋了。”小加图没好气地建议说,“万一让大部分元老得知全意大利,我方只有寥寥一个正规军团的话,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完蛋。”

庞培盯着沙盘沉吟了会儿,随后做出决定:盖比努斯先去伊特鲁尼亚,而克鲁斯则前去皮努凯姆,争取各自募集个新军团,全力迟滞凯撒南下的步伐,我和马赛拉斯坐镇罗马,带着第一军团随时准备增援;杜米久斯即刻出海,航向萨丁尼亚,争取那儿老兵的支持;小加图就任西西里总督,现在立刻走马上任,前去彼处募兵;西塞罗的西里西亚总督任命不做变更,任务就是全力保障通往叙利亚的航路畅通——而西庇阿前去叙利亚后,就征集充足的船只,除去留下一个军团坚守安条克,防备帕提亚人可能出现的入侵外,其余几个军团立即拉回到意大利参战!

至于克里特岛与塞浦路斯,分别派遣法务官级别的,前去镇抚。

“西塞罗可靠吗?他会临时反水吗?”庞培万万没想到,这个疑问竟然是先前西塞罗最好的朋友小加图的嘴裏发出的。庞培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还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西塞罗起码不会投奔到凯撒那边的,还有东方全是我的势力范围,马上大批的附庸王国,都会隔海源源不断地送来物资和仆从军,埃及、盖拉夏、比提尼亚、博斯普鲁斯、朱迪亚等等等等。

只有个小亚中央,小小的优伯特尼亚,那儿的女王我倒认得,和李必达乌斯是一丘之貉,不过它的国力好像也太可怜了,就让盖拉夏直接把它给吞掉,或者博斯普鲁斯动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