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人三月就生得孩子。”——古罗马诗句,看来当时人们觉得接盘侠是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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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为了表示对凯撒的忠诚,是这样的,我们的兵士因为护民官遭受冤屈和迫害,都感到极度的愤怒,现在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我个人要想束缚住所有人的手脚,是不现实的。”李必达接着说道,他说的很隐晦,但内在的要求,所有人都很明白。
马提亚盘腿坐在元老院书记坐的位子上,他面前竖着抄写架,不停地奋笔疾书,在他的旁边,会意的元老们,一面在卑躬屈膝地与李必达商讨着恢复秩序的相关事宜,一面他们的奴隶们,正在朝会堂里堆积如山般的礼物、钱币。
这些款项,除了部分返还给了头面些的人物,其余的全被李必达赏赐给了十三军团,和外族的雇傭军,这样他们总算消停了,并且信守了承诺,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偶然的几个酗酒强|奸的事情外,也得到了很妥善的处理,赔偿了适当的金钱,总之罗马的市民慢慢开始对凯撒的部队满意起来,特别是三日后,十三军团也扯出了城区后。
当然,除去收买人心和堵住军团兵士不满外,李必达索取的大量贿赂,还剩下好几百万塞斯退斯,当然他是个大公无私的人,绝不可能中饱私囊的,他支付了相当大的款项,送到了锻冶作坊与陶土窑当中,他这段时间,就与部众留宿在茱莉亚会堂里,时常端详着面前的图纸,上面是一驾装饰华美的战车,并且主人是满身戎装,手持鹰标,当然主人的形象就是仿造凯撒来的,李必达判断是:依照凯撒的性格,他在这三年内,必然要举办一次大凯旋式,原因很简单,因为凯撒在高卢征战多年,始终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他也是有虚荣心的。
这个战车的模型,就是要安置在维纳斯神庙的外围新基座上的,但是李必达是要执意给凯撒以“惊喜”,因为献媚这种方式,诀窍就是要突然,和构陷类似,就是尽量不要给对象长时期思虑的时间,故而这个工程李必达只是花钱而已,对外是严格保密的。
慢慢的,各个集市果然都恢复了,避难到乡下的,跟随庞培逃难而后又反悔的,陆陆续续来到茱莉亚会堂,于短时期内的罗马之王李必达完成“交割礼仪”的,也有原先元老院数目的一半有奇了。
这些人整天围住李必达,发疯似的探询还在里米尼的凯撒的意向,是否要就任狄克推多,是否会解散元老院,抑或只是就任执政官?这些个问题整天就像苍蝇般,挥之不去,惹得李必达苦不堪言,有一次他吩咐两个百夫长,叫他们带着二十名兵士去担任退下来的前任执政官班克斯家宅院的护衞工作,并且说“班克斯是真正考虑共和国利益和大局的,勇敢而正义的人士,他并没有追随庞培一起脱逃,足以证明他与苏尔庇修斯不同,内心是磊落的。”结果第二天,罗马城内外就疯传:凯撒已经指认班克斯为新的次席执政官,自己则就任今年首席执政官。
又有一次,李必达在会堂里,吩咐麦德捷衞队,护送自己的小厮马提亚,送一批贵重礼物,前去慰问牛首街的亲家阿提娅,外带安东尼孀居的母亲,告诉她们千万不要惊扰四处走动,以免遭到不虞,结果没出三天,这两家宅院里瞬间堆满了各种礼物。现在元老们又在公议,当着李必达的面,要一致推选他的庇主兼养父马可斯,就任来年的某行省行政长官,甚至是元老院的监察官。
这个建议让李必达颇为生气,“我的养父只想颐养天年,不要将他推向风浪的祭坛上!”
结果一两百名元老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呼啦声,又开始回归老的话题:凯撒究竟就任不就任狄克推多,还是公推两名新的执政官?
感到烦躁的李必达挤开了人群,这时马提亚抱着匣子和文书跟了过来,连珠炮地问:“先前所有元老的贿赂馈赠,已经花去八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说完,这位从夹着的文书里抽出一份来,边走边看边说,“凯撒那边还有三个军团,在围攻安科纳一线,据说很多兵士已经对战争拖延感到不满,都在要求赏金。”
“凯撒许诺了没有?”李必达在走出会堂大门时,在柱廊上蹭了下鞋子,因为刚才会堂里踩上了口痰。
“凯撒已经在兵士大会的演说前答应了,承诺在十天内给予每名兵士五百枚第纳尔银币,而一旦他攻取整个意大利后,所有的兵士都能获得两千第纳尔,外加相当的退役安置土地。而且凯撒还说,这个承诺不光是针对十二、十五和十六军团的,也是对全体十个军团都生效的。”
李必达狠狠朝地面上吐了口痰,内心裏大骂凯撒混蛋、赌棍和无赖,将来这些资金上的缺口,还不是要让我承担!
“看来我们得想点额外的办法了马提亚,喂,塔古斯,吹响召集人手的喇叭。”李必达对着广场上指着喝令道。
不久后,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大头兵,跟在总指挥官的身后,浩浩荡荡地来到农神庙,在它的前面空地上,李必达看到了埃提乌斯,带着大概三五十名武装奴仆,正在坚守着柱廊与门阍,祭司们倒是一哄而散了,现在倒被李必达抓住几位,回来哭丧着脸,带路的。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李必达带着兵士,杀气腾腾地问到埃提乌斯。
“我是前任的护民官,现在理论上是西里西亚行省财务官。”埃提乌斯很平静地看着满眼晃动的胡须与剑刃,回答说,后来又补充了句,“但我更是罗马的公民。”
“那就应该去你的就职地,而不是在这儿碍事,现在我宣布,圣库里的金子,被凯撒征用了。”
“不行,圣库的金子,是用来抵御高卢人入侵的,谁都没有权力征用它,连庞培离去时,都没有动圣库分毫。”埃提乌斯大声抗辩说,并张开双臂,拦在李必达面前。
“现在的高卢,已经被凯撒全部征服,化为了罗马共和国的一部分,所以这圣库的存在意义也就失去了,可以充当重建共和国的资金。”李必达反驳说,随后与后面的兵士,同时拔出了剑来。
“胡说八道,我以护民官的名义,禁止你们劫掠圣库!”埃提乌斯决心强项到底,但他身边的奴仆们,见到兵士们都出剑了,便惊吓得躲到了神庙门柱两侧去,只剩下埃提乌斯单独一人,还是对抗强势的李必达。
“你现在不是护民官了,而是个非法狄克推多任命的非法的行省财务官,所以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道路。第一条,你交出钥匙,我取走圣库;第二条,你拒绝交出钥匙,我砍翻你,取走圣库。两条道路任君选择,应该比哲学三段论简单得多。”李必达也毫不客气,将剑刃搁在了埃提乌斯的脖子上,“我当然明白你的职责和热情所在,但还是消停点,因为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街道的冷风和烟雾里,埃提乌斯被剑紧紧逼着,剑尖慢慢渗入到他脖子上的肌肤里,直到淌出血滴来,最终埃提乌斯满头大汗,退到了一边,手掏出了钥匙,李必达接过去,与部众拉着骡车牛车一哄而入,圣库里的八百塔伦特的储蓄金,三百年无人敢染指的国家财富,被瞬间席卷一空。
事后的李必达非常谨慎,他先是默示元老院仅存的特选父亲们,紧急召开不满员会议,以共和国“临时留守”的名义,给予了征用圣库,用于征讨国贼庞培这一行为的合法性,起码是相对合法性。随后,他写信向凯撒叙述了这一情况,大约一个集市日后,凯撒回信抵达,此刻已是早春二月了。
凯撒先是叙述,他统帅的三个军团进展顺利,安东尼与库里奥已经将安科纳,正在向杜米久斯与盖比努斯据守的老巢科菲尼乌姆,在这儿两位已经募集了十个大队的新兵,真正的罗马人很多,许多都是拉着同盟马西人充数的。
“科菲尼乌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敌方全是对罗马城毫无兴趣的马西人,虽然他们擅长作战,但却临时卒合,对统帅充满疑惑,另外这座城市在同盟者战争时,更是反抗共和国的核心都市。”显然,凯撒在十天内取下这座城市,有相当的自信。至于李必达,凯撒对他所下达的指示很灵活,“我亲爱的前线指挥官,我赞许你果敢攻入罗马城的勇气与魄力,换做是我,也许真的会产生犹豫。不过现在既然做过,就没任何必要再动摇,圣库的事情你完全处置得当,接下来你也可以自主追击庞培,我授予你在南部意大利完全的指挥权与募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