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伏(2 / 2)

“看,鹰旗和野兔旗标分开了,距离越来越大!”左侧高地碎石间的,萨博凯穆斯与几名尖兵正趴在其间,看到了下面这种情况,萨博即刻判断出来,这股敌人没有那么轻易上鈎,最起码他们是会拼死保护好军团精神的象征——鹰标的。

现在,李必达的伏兵似乎依旧没有尽数到位,万一发动起来的话,很难步调协同,但庞培的兵士实在是训练有素,他们的动作极其迅猛,不愧是一等一的精兵,即便地形起伏不平,但远处听到他们军鞋的脚步声,依旧如笛子和鼓点般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来不及了,再不行动的话,就无法达到奇袭的效果了。”萨博说完,便施放出了在半空中浮遊的红色皮革灯笼,另外还在下面安装了小风轮,在灯笼急速顺着风飞行同时,呜呜叫的响声响彻整个地区。

这便是作战的讯号,即便是对这种讯号目瞪口呆的维布里乌斯,也很快反应过来,“我们进入了敌人的伏击地带了!”这时,正如萨博所估计的,完全占据两侧高地和树林待机的,十五军团的伏兵并不算完整,但他们在接到讯号后,还是吹响了喇叭,摇着埃及和北非土着特有的叉铃,在射出箭矢后,勇猛地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来。

维布里乌斯也吹响了口哨,结果庞培军的兵士,立刻变换出种奇怪的队形——他们不再固守罗马军团特有的战列线,而是交错开来,三三两两组成个战斗小团体,互相交替掩护,与十五军团的伏兵捉对厮杀起来。

这时,纵马赶到充当指挥核心的高阜处的李必达与安东尼,讶异地看着漫山遍野的厮杀,“这能叫伏击?简直就是冲击敌人的铜墙铁壁了。”李必达恼火地喊起来,让旁边的赛尔哈面红耳赤,他急忙竖起了阿蒙神羊头骨旗标,整个横山坡上,金苍蝇的队标挨个举起,军团特配的弓兵百人队里,很快依据旗语,对着远处的阵地射出遮天蔽日的箭雨。

这几乎就是不分敌我的杀伤了,然而赛尔哈这种指挥完全是在不稳定的情绪做出的——正面目测到敌人射击的庞培兵士,便纷纷擎盾遮挡,而背对着的十五军团的努比亚兵士,在听到箭矢下坠的呼啸声同时,许多人却没能反应过来,惨叫声里脖子和后背被贯穿,结果第二波箭矢射击完了后,整个战场上倒下呻|吟的,居然大部分是十五军团的伏兵!

“别再射击了!”李必达看到这景象,心疼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这些都是他一手从埃及和昔兰尼带出的子弟兵,就算是黑皮肤的,也不是骡马,而是黑灿灿的金子。这时,两边山丘里也是烟尘弥漫,不少伏兵反倒被如狼似虎的西班牙第一军团冲动驱逐,从密林里带伤逃出,“如果再不下决断的话,那么我们反倒会被敌人包抄。”旁边的安东尼大喊道。

李必达咬着牙,回首望去,山坡的那边,不少队伍还在奋力行军,准备进入既定伏击位置,而骑兵现在到位的也只有马蒂亚人,拳头力量根本暂时无法形成,“安东尼,所有的骑兵交给你,去将左翼的山头给夺回来,我在这儿组织后续的人填进去。”李必达说完,头盔上的羽翎飘动,即刻带着扈从与旗标冲下了山坡。

安东尼大喝声,将手高高举起,骑着黑色的骏马,迎着阳光,向与李必达相反的方向直线冲出,他身后的马蒂亚人,见状也纷纷吆喝起来,催动起马蹄,跟着安东尼,朝着对面岌岌可危的山头冲去。

“不准后退!”安东尼在冲下山坡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剑削去了两个刚刚逃奔下来的己方兵士,腔子里的血飞得老高,没头的尸身还保持着小跑的姿势,惯性了几米才倒下。这会儿,哄哄闹退下来的黑人兵士,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就麻了爪子,特别是看到安东尼身后,还有呼啸而来的马蒂亚骑兵,心念就这样溃退的话,也会被践踏至死,于是纷纷又嚎叫起来,转身拾取盾牌与梭镖,重新转头和追赶而来的庞培的ala骑兵搅杀起来。

待到安东尼与马蒂亚骑兵,和庞培的ala骑兵冲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原来ala骑兵也是如此强悍不退,原来这些骑兵都来自近西班牙的塔拉科,虽然臣服共和国,为其服军役多年,但祖先剽悍的战术还是没变,带着个圆形头盔,外加个护胸青铜甲,举着短剑与标枪,同样和步兵一样,三三两两成散兵阵型,就敢对马蒂亚人发起逆袭!

但是在马蒂亚人灵活凶狠的两头骑矛前,这些塔拉科骑兵毫无用武之地,被远射近刺,不久丢下累累人马尸体,朝山头上败退,但这时庞培右翼大队的某个百人队,很娴熟地绕到了安东尼骑兵的侧边,在峭壁上侧着朝下猛烈抛射猎矛,马蒂亚人猝不及防,一下就刺翻好多。“给我下马,不要犹豫了,全部冲上去!”安东尼当机立断,冒着侧边带着风呼啸而来的猎矛,便举着盾,便挥舞着剑,下了马死命朝山头上攻去!马蒂亚人也是勇绝,他们还真的跟着安东尼有样学样,纷纷下马,与十五军团的努比亚人一起,挟着超长的骑矛,列着队嚎叫着往上冲。

那边,山头上的庞培军也拔剑冲下,当即就在山腰上互相拉锯起来!

另外这边,赛尔哈也总算回过劲来,那边李必达不断地来回平治,吹动喇叭,叫后继的部队放弃前去伏击地点了,而是全部用上高阜再做调配,而赛尔哈就很配合地,将步兵大队与弓兵大队,排成个直角形的“L”形,将三个多步兵大队,列成正面只有八到十二名兵士的,纵深数十列的队形,就像条大蜈蚣般,直朝右翼的山头攻去。而在中央,横队的弓兵不间断地齐射,将维布里乌斯的阵脚死死射住,不让他再继续朝前拱了。

渐渐,李必达所部兵力优势开始凸显出来,而那边维布里乌斯也很精明地认为,再继续缠斗下来,真的会重新被包围起来,便吹响了撤退的口哨声,各个百人队的庞培军,在得令后十分沉勇,继续三两成群,举着盾牌,一次又一次打退努比亚黑人兵士的冲锋,还不断发起短距离逆袭,以防止己方被迂回包抄,保护着军团的金野兔旗标且战且退,这些老兵在疲累时,就会很默契地互相交换位置,在后面的稍作喘息,在前面的继续以一敌三,硬是让李必达的人,四面八方猛冲猛打后,还是找不到围歼维布里乌斯所部的苗头。

最终,连迟到的杜松维耶与维钦托利所部骑兵,也投入了冲锋,还是未能解决战斗,要是搁在其他队伍上,这儿早就崩溃了,但庞培的第一军团的第一大队,这作风果然是可怕硬朗,最后马基乌斯的后备一个大队也带着鹰旗靠上来,两部人马会合在一起,顺着巴勒利亚街道,背靠背结成个“硬核桃”后退着,那边的李必达骑兵就苦了,不断地迂回超越,上前撕咬又咬不动,而维布里乌斯的兵士脚就像是钢铁铸就的般,超着超着结果又与这帮两条腿的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结果,包围作战,硬生生变成了追赶作战。

到了日暮时分,由于双方都没有夜战准备,只能暂且罢战,但狡猾的维布里乌斯,留下少量虚兵营造声势,而带着主力快速冲入密林当中,分散逃跑了。

次日,作战一天,伤亡很重,外加疲惫的李必达骑兵,才发觉了蹊跷,结果投入了追击战,但是除了俘虏几个散兵游勇外,并无大的斩获。

就这样,李必达动用了三千骑兵,五千多军团步兵,还有近两千名马西人与佩尼利亚人的仆从兵士,硬是没吃下庞培的两千五百人,对方伤亡不详,因为维布里乌斯的部下即便死伤也不相离,但己方的伤亡可是实打实的——近千人伤亡,其中最精锐的马蒂亚人,就战死近两百人。

原本预定计划是全歼对方的首席大队,外带缴获军团旗标,现在不要说这些了,自己的牙倒生生地被崩掉了几颗。

但是还是稍微有点收获的,那就是骑兵们抓捕到了庞培的工程总监,那个倒霉的马基乌斯。

这位在街道上指挥部众作战倒是勇猛难敌,但是在乘夜逃跑时明显缺乏如维布里乌斯这样的老行伍经验,带着几个扈从,巴巴地在树林里溜达一晚上,第二天又在原地出来了!

但是看到灰头土脸的敌方工程总监,李必达的态度就不像先前那么和悦悦色了,他正在生闷气,恨不得举起鞭子将马基乌斯暴抽一顿,发泄了心头怨气才好,幸亏这时候凯撒来了营帐,可怜的马基乌斯才算是躲过一劫。

凯撒在场,李必达便不敢过于造次,这位秃顶男士很和蔼地询问了马基乌斯些许情况,随后在一边的安东尼偷偷做出个释放的手势,凯撒下面果然就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庞培马上就要丢弃坎佩尼亚与卡普阿了,所以我放你回去继续追随他,你可以在布林迪西城防建设里大显身手。”

说完,后面的李必达与安东尼互相撇撇嘴,又不约而同地做出个无奈的手势。

“但是!”凯撒下面忽然声色俱厉起来,“我还是坚持那个要求,先前我在里米尼的时候,就说如果要恢复和平的话,就让庞培在我军营里来,但是现在我已经到了科菲尼乌姆,庞培还在继续躲避着我,这说明他才是心虚的。你回去对庞培说——我希望能在布林迪西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