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布鲁图的指责(1 / 2)

“如果体育竞技和金钱产生联系,那么其伟大光荣也就失去了。”——古希腊诗人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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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目送李必达离开校场后,在一边公共别墅二楼上休憩的凯撒,松了口气,坐在了卧榻上喝水,旁边的埃布罗与巴萨图斯手捧着卷宗立在近旁,这位秃顶越来越像个独裁者了,他与幕僚间的关系也微妙地变为了近似东方式的君臣场面。

“对于我和李必达乌斯来说,这也许是最佳的结局,因为我始终想与他是挚友关系,这样就没有任何猜忌与隔阂而言了。”凯撒喟叹起来,随后他对巴萨图斯说,“令嫒与李必达乌斯之子的婚约,阁下到底提了没有,难道你身为执政官,丝毫没有如此的想法吗?”

巴萨图斯很惶恐地说不敢,他只是希望在返回罗马城后,就将女儿薇薇娅的婚事提出来,与李必达门楣结亲,因为自己也是个来自西班牙的“外乡人”,同样得到凯撒的提携才能担当罗马最高行政长官,理应和凯撒的另外位亲任的副手联姻,互相保障。

凯撒点点头,又笑着说,“薇薇娅很像她母亲,粗粗黑色的头发,皮肤就像小麦一样,是个标准的伊伯利亚美女。”巴萨图斯连连赔笑说是,心中却因凯撒如此“熟悉”自己的老婆而倍感愤懑。

而后,凯撒又取来了埃布罗的卷宗,说“在战场上被俘的异族兵士,大约两千人,已经全部送上船只去罗马了吗?”

“是的,还有四千人待到军团开拨后,再陆续送去。”埃布罗也陪着小心说到,“这首先送去的两千人,将按照阁下的许诺,在大广场边新建座维纳斯女神庙之用,完工后就将他们送往聂鲁达大斗兽场,为观众带来欢娱。”

“就让李必达乌斯作为我的先头,回去筹办真正的大凯旋式,和新维纳斯神庙的事务好了。”说完,凯撒将所有的卷宗给放下,因为他看到了布鲁图十分气愤的模样,登上了楼梯,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什么话要说吗?我的孩子,也是未来的高级市政官,马尔库斯·布鲁图。”凯撒带着种玩笑的语气问到。

“我听说,你居然要为这些战事在罗马城举办个巨大的凯旋式?”布鲁图握着拳头说到。

凯撒颔首,表示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据我所知,凯旋式不管是大还是小,都是在战胜外敌的情况下授予的,它代表着共和国的荣耀,而现在是内战,死了这么多的人,无数的国家精英,小加图、杜米久斯、庞培、阿弗拉尼乌斯都在这场浩劫里死去了,而后你却要为此享受凯旋式,这在罗马历史上没有先例,也是不合情理的!”布鲁图一口气将愤怒给表达出来。

“既然没有先例,那我就要做,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谁说内战不可以授予凯旋式的?罗马的律法并没有这样的限制。”凯撒很平淡地说。

“因为在内战里得胜的并不算英雄,失败的也并不算敌人。”布鲁图喊到。

“胡说!”凯撒雷霆大怒,他拍击着长桌站了起来,这种火气他还是第一次对视如己出的布鲁图发泄出来,“难道当年苏拉不自诩为英雄吗?他战胜了我的姑丈马略,而马略恰好是三次将共和国从异族入侵的外战英雄,结果骨灰却被掘出来扔到了河水里,那时候又有谁说马略是英雄?只有我,在抗争下,才敢将这位老人家的半身像给展览出来。难道我尤利乌斯不是外战的英雄吗?我征服了高卢数十个部落,打退了日耳曼的入侵,征服杀戮了百万人,给共和国送来了数十万免费或廉价的奴隶,矿山和农庄没有缺人之虞,金头发的高卢妓|女充斥着罗马街区妓院,谁花两个阿司都能进去玩下,我重新征服了西班牙、博斯普鲁斯和埃及,让当地的麦粉又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奥斯蒂亚河港,让民众能再度吃到免费配给的食物,你以为这种生活是谁赋予的?当我为国家建立这么大的贡献时,元老院和庞培又是如何陷害排挤我的,我差点就沦为阶下囚,遭受不公的审判,而那时候布鲁图你有能力,站在庞培面前说出这种‘内战无英雄’的混帐话嘛!战争就是战争,它的浩劫从它出生前,就已被人注定好,没有内外之分,只有弱者和失败者才会抱着这种无聊的理念蝇营狗苟,而胜者注定会继续前行,接受更大的挑战。”

布鲁图被驳斥得脸色涨红,他差点忘记了,凯撒叔叔可是年轻时去过罗德岛,拜师在辩论大师莫洛门下,与西塞罗系出同门的雄辩家。当时许多人评价说,如果凯撒没有政治野心的话,他会成为当代最伟大的律师,也许完全可以和西塞罗分庭抗礼。

局面僵持会儿后,布鲁图还是执拗地说,“也许你能说服我,但你说服不了罗马的元老们与民众们,去夸耀你的这些战绩,只会将你陷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也就是说,他们会撺掇你布鲁图,单纯热血的布鲁图,与我为敌吧?”凯撒忽然语气苍凉起来,看着布鲁图说,“庞培自沉在米克宁湖水里的时候,曾向我表述过相同的意思,不过我凯撒不会畏惧。你是关爱我的,我的孩子布鲁图,但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敌视,或者某个人的关心,就停下自身的脚步的,我的赛车跑道在我十八岁那年就已注定下来了,除非用死亡来阻止我。”

“我是爱你的,但你爱的人却太多,心中已经没有你自己的位置了。”布鲁图哽咽着,随即他朝凯撒鞠了一躬,慢慢退了下去。

凯撒挥挥手,埃布罗与巴萨图斯也知趣的离开了,只剩下他自己,看着演说结束后的阿塔西娅神庙与校场,人群拥挤而来,呼啸而散,只留下风中的灰尘,和几个无人问津的商铺,还在落寞地守候着晚霞余晖,“喧嚣离散,只剩下死亡般的寂静。”凯撒模仿着墓志铭说到,“但我还是要继续追寻下个喧嚣,因为我没有墓园。”

这时候,在神庙前的广场上,李必达牵着另外个少年,来到了图里努斯与利奥的面前介绍说,“他叫小朱巴,他是战俘也是客人,马上会随我们一起返回罗马城。”

“你会杀死他吗?在凯旋式后,papa。”利奥问到。

“不,不会,罗马需要他,作为真正征服努米底亚的证明,他会和你们一起长大、学习、结婚。”李必达笑着说到。

利奥仿佛松了口气,而后他上去拉住了小朱巴的手,送给他个银项圈作为新友谊的礼物。图里努斯也上前,送上来个带轱辘的牛车小模型,作为礼物。

“感激你们的仁慈与慷慨。”小朱巴用流利的希腊语说到,这无疑更加拉进了三个少年间的距离,他们很快熟稔起来,相约马上要一起在罗马的战神大校场上玩核桃或蹴鞠游戏。

初起的夜色下,李必达有点羡慕地看着有说有笑的孩子们,他们说起话来是那么的毫无拘束,暂时还没接触到大人残酷的世界,也没有肩负起各自家族追逐荣华名利的艰难使命,恰如有位哲人所说的,“孩童就是游戏的精灵,他们就该无拘无束的玩耍快乐,你若想问孩童为什么喜爱游戏,那就像问孩子为什么是孩子一样是个无稽的问题。”

但大人就不这样了,据李必达所知,朱巴王的遗孀塞勒涅已经被凯撒勾搭到手,而东西毛里塔尼亚的土王为了取悦凯撒,也将各自的美貌侍妾和妻女送来秃顶的床榻上。

五六日后,李必达的船队轻快地顺着依旧没有减弱的南风,前往萨丁尼亚岛的卡拉里斯海港,航船结束后,李必达与伊塔索斯与维钦托利的分舰队道别,而后在海港的别墅里,十分惊诧的尤莉亚带着哈巴鲁卡等奴仆队伍,前来迎接自己的夫君。

“我还以为你会在战场上度过三年左右的时光。”别墅内花园的橄榄树下,公共餐厅当中,李必达与孩子们在用膳时,尤莉亚坐在边上的指挥着奴仆在晒着很臭的东西,和周围的青草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李必达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搞这么臭味道的玩意儿?是什么?”

“牛粪。”尤莉亚简捷回答,而后在树下的小桌上,调制着金黄色的蜂蜜,她把这些东西放入个玻璃器皿当中。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要在餐厅前捣腾这些。”

“因为按照书卷上的记载,牛粪、油脂和树胶混在一起,可以祛除被日晒留下的色斑;而mama那边的蜂蜜瓶旁,还有面包屑粉,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可以当作软膏。”一边正在吃饭的利奥回答说。

尤莉亚骄傲地看着利奥笑笑,表示孩子猜测的完全正确,“我最近对投资海事没有兴趣了,凡事还需要进行实业的比较好,便利用奥菲勒努庄园,用很廉价的原料,就是这些牛粪、蜂蜜、面粉,再加上点玫瑰花,就能混合制作成价格十倍甚至二十倍的美容品,运到罗马城的奢侈品市场高价出售,已和波普的妻子达成了供需协议,订单是许多的,这两年已经有几万德拉克马银币进帐了。”

“把这些钱币,包括我的,都铸成块,安放在奥菲勒努的储藏室里,多雇傭些退伍老兵和角斗士看守。”李必达走到橄榄树下的卧榻上半躺下,听着知了的残声,悠悠说到,“另外,最好是多换取些金块那是最好了,价值大,还便于贮存。”

有些敏感的尤莉亚当即耳微微晃动了两下,她意识到丈夫的话中有话,但在非洲的战争不是结束了吗?伟大的庞培已经败死,凯撒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然而听李必达的意思,马上可能还有巨大的战事爆发,不然他不会这么关心金银方面的事的。